1 ) 观后感
暴力拆迁前的天跌落嚟當被冚,拮据的人都是自私自利的,自己都没顾好怎么能关怀别人呢,就如一个道友突然离世提到的唯一关怀就是上次赌钱输了还没有还钱,其他人真的不知所措也只能无能为力,这就是笼民们的常态吧!一场突如其来的收楼行动出现了,当中会有人赔偿到位可以走、当中有人会因为住惯就不想走(当中陈十一说要等哥哥陈十来看他,那段很泪目)、不过太部分的人也是不知所措地过的一天就一天。)随着时代的变迁,笼民的问题是要解决的,最后连笼子一起锯开,连笼子和人一起赶走,犹如把垂死针扎的动物拿去杀死一样。导演没交代到每个人的结局是怎样,只是交代了家驹在动物园里看到三个笼友一起,我们只能适应这个进步的社会,愿以后再也没有这种现象吧。一部群戏,老戏骨做的真好,乔宏叔(女儿四十的姥爷)、李名炀(乌龙院的老师傅)、谷峰(不知道有什么代表作见到样子就知道了)、泰迪罗宾(那个矮仔、在这里全程粗口承包太入肉了、刘洵(九品芝麻官的李莲英等等)以前的港片真的太厉害了,两个半小时真的很精彩,现场收音+长镜头一流。
2 ) 誰在籠裏
最近兩年,彭浩翔以香港住房問題為幌子拍了一部掛羊頭賣狗肉的《維多利亞一號》(2010),又在《志明與春嬌》(2010)粗口對白的熱烈反響下,嘩眾取寵地拍了部粗口片《低俗喜劇》(2012)。香港地少人多,寸土尺金,住房是不容忽視的社會問題,但用這樣一個重要的題材來拍一部B級片,未免有點浪費,而且是浪費得不知所謂;生活中的對白當然離不開粗口,但若以包含大量粗口就作為對白生活化的標準(甚至賣點),似乎就有點走火入魔。令人失望的是,這種缺乏人文關懷的電影仍被眾多年輕人奉為「有港味」的優秀港片,讓我不禁懷念起二十年前張之亮的《籠民》(1992)。
《籠民》關注了香港那些在唐樓籠屋居住的低收入群體,通過講述一個他們被逼遷的故事,勾畫了當時這些低收入階層的生活狀態,以及地產商、官員和媒體等其他階層對待他們的態度。《籠民》是接近於意大利新寫實主義(Italian Neorealism)風格的電影,雖然沒用動用很多非職業演員,但畫面仍然很樸素,基本看不到很多技巧性的光線。為了保證電影的寫實性,導演動用了很多帶有方言口音的演員,而且保留了很多粗口對白,因為這些粗口,這部電影當年被電檢局列為三級片,遭遇和《志明與春嬌》如出一轍。不知道在當年那個網絡不發達的年代,粗口有沒有被作為一個宣傳賣點,但這些對白的確讓觀眾真真實實地看見了那些低收入群體的生活狀況。如今,二十年過去了,但歷史仍在重演,現在看《籠民》仍不會覺得過時與陳舊。無論是香港的新移民和劏房,抑或是大陸的外來工、城中村和釘子戶,我們都能在《籠民》這部九十年代初的電影中尋找到這些當今社會現象的縮影。
《籠民》是群戲,戲中沒有絕對的主角,但每個角色都個性鮮明,他們都是這部電影里面重要的一部分。籠屋中人與人的關係在電影伊始是疏離的,印度人那句「Bullshit」,唐三(泰迪羅賓飾)跟陸同(谷峰飾)和七十一(李名煬飾)的抬杠,和道友死亡後眾人的反應,都印證了這種疏離。但隨著故事發展,這幫人漸漸開始團結了起來,為電影注入了一些人情味:面對逼遷的官商,本來準備出賣籠屋住戶而求財的毛仔(黃家駒飾)毅然盜回接受賠償的簽名名單,而本來支持拿賠償的唐三最終也決定死守籠屋。電影在開始和結束的時候各有一個長鏡頭:第一個是一個老人(七十一)在鐵籠里面孤獨但自在地哼著生日歌,對周遭的一切都不理不睬;第二個則是中秋晚眾人在聽香之後的狂歡。前者帶出了人與人最初的疏離關係,後者則正好點明和強調了後來漸漸發展起來的人情味。
這種人情味其實不單單存在於籠屋的人與人之間,林Sir(胡楓飾)、毛仔的朋友、送信的郵差、甚至是最後提出鋸籠的消防隊員,都有著人文關懷的一面。但媒體,大官員和地產發展商,則是處處折射著資本主義的無情:電視臺的訪問只是為了收視和宣傳,他們以為物質就是萬能的東西,他們並不關心到底這些低收入人群到底需要什麼;兩個議員則是不折不扣的偽君子,他們所有的關心都惺惺作態,他們追求的只是一己的利益;而高爾夫場那些地產發展商,則直接地把這些關乎的大事視作一場「悶」的遊戲。雖然這些角色都因為比較面譜化而顯得不夠立體,但導演在一定程度上也通過這些這些角色把唯利是圖這種現象狠狠地批判了一番。事實上,電影有一段和全片風格迥異的片段,就是肥姑(喬宏飾)和太子森(廖啟智飾)兩人走在大街上的場景:他們呆滯的表情,配上一段的輕快的敲擊樂,這種格格不入,分明透露著他們這些籠民,在現實中也有一個無形的鐵籠把他們隔絕於這個大社會。這些鏡頭,進一步暗示了這些低收入群體在香港社會中的弱勢和不受關注。
《籠民》中設置了兩個看似瘋癲癡傻的角色,一個是醉生夢死的道長(劉洵飾),另一個則是腦障人士太子森。道長喜歡拋書包,和講些看似不屬於這個低收入階層的哲理,但是從沒有人把這些話當一回事,除了太子森。道長說,不要嚇他的酒,這樣酒會不好喝的,然後太子森試了試說,我覺得這樣好喝點。無論他們是不是代表了眾人皆醉我獨醒的旁觀者清,這些晦澀的話語都的確給予了我們更多思考的空間。正如毛仔所說,「有時都覺得挺有意思」。另外,這部電影也有許多符號,例如多番出現的教會、困著一只公雞的雞籠、太子森收集的老鼠、大街上戴面具的行人等,這些符號都在電影中埋下了一種殘酷的無力感。
電影的最後,籠屋的住戶最終還是被強行帶走,新聞的播報是通過一個在鐵籠里面的電視展示出來的,望著電視里面那些籠外的人,仿佛看到導演在質問,到底誰才是籠中的人?也許這些籠外的人,在一個扭曲的社會里,內心也被一個無形的鐵籠勒得扭曲。最後動物園中的幾個空鏡頭,讓人想到了意大利電影《L'eclisse》(M. Antonioni,1962)的結局 。但電影並沒有就這樣結束,幾個籠裏動物的特寫過後,鏡頭給到了幾個籠外的人,他們正是當年籠屋里的毛仔等人。他們在籠外偶遇,隔著動物園的鐵籠互打招呼,但在電影的鏡頭下他們更像是身處在另外一個大籠子。這個結局,仿佛正呼應了道長那句「不是你住在籠里面,是看你那些人住在籠里面」。是啊,到底誰才是真正活在籠子裏的人?
(刊於《文藝生活週刊》第81期)
3 ) 谁还不是个猩猩啊
笼民和铁西区都是压在我的片单里面很久的电影,同属于现实题材、反应社会问题的电影,而且一个比一个难找资源,笼民更是被划分到了三级片。
什么叫笼民呢,就是香港最贫苦、最下层的老百姓们住不起房子,又为了有片瓦遮身,选择住进群租房里,今天的香港群租房代表劏房,带着一个念不出但是能体现出这股逼仄的名字,已经声名狼藉,笼民和劏房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劏房 还是房,笼民就只有笼了。笼民选择住笼,是因为比起露宿街头的流浪汉好一点,起码是在屋子里面。
但是本片和我预期的不大一样,并不是一个纪录片式、追寻深刻、真实的刻画,反而多了很多文艺色彩与浪漫主义情调,至于这些人们为什么住到这里,我一度以为 是一个关注点,后面却逐渐从这里移开了。
本片将矛盾聚焦在了笼民们与拆迁之间的抗争,资本、政治们的介入使得笼民们无处可躲,他们的生存死活并不重要。与此同时,影片还花了大段篇幅刻画了这些笼民们的热情、乐观、抗争的精神,为最后拆迁的来临做对比。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期待偏了的缘故,总感觉这样的剧情其实浅了,好像把问题归结到一群勤劳勇敢的人民被恶毒的资本所迫害、不得以逼上绝路的感觉,这样的剧情在我看来是撑不住的,一个社会问题的出现总是多方面的,这里面肯定既有既得利益者们的洋洋得意,又有无法抗争的外界力量的推手,笼民们有自己错过的选择,又有互相之间的猜忌与制衡,我期待的故事是这个反向的发展,在黄家驹收集签名的时候也是这种感觉,不知道后面怎么就把黄家驹视为叛徒,笼民们重新万众一心,黄家驹洗心革面,大家走上了坚决不搬的道路,整个深度就从社会问题的刻画,跑到单纯的二元对立上面了。
只能说比起我们期待的剖析问题,本片实则是为笼民——这一特殊群体特殊地域的特殊社会现象留下一幅照片吧。从这个角度,去了解笼民、了解这个现象,还是不错的。
本片最后一幕还是很打动人的,当一户户笼民别无选择,只能反锁上门,待在自己的笼子里以示抗议,警察们一看,机智的选择了不伤人的把笼子搬出去,一面像抬花轿,一面又真的像提着装宠物的箱子,这一瞬间用了两个小时刻画的笼民们的社会性彻底消失,提出去的时候路人们围观,叽叽喳喳,这些笼子门终于重见天日了。
镜头一切,依旧是一个个铁笼,只不过这一次笼子里面是一堆猩猩了,这一刻让我想起庞博在脱口秀大会上的自嘲,当他被围观被困在一隅的时候,像极了动物园里被游客们团团围住的猩猩,他们心不甘情不愿又没得选,只能慢慢的剥开一个个相交以示抗议。
谁还不是个猩猩啊。
4 ) 二十年笼民,敢问人在何方?
1993年,香港导演张之亮(Yes,Sir!就是时下那部喷血直上三千尺弱智片《肩上蝶》的导演)导演的《笼民》获得金像奖最佳影片。那一届与他争雄的片子还有:关锦鹏的《阮玲玉》,徐克的《黄飞鸿》,刘镇伟的《九二黑玫瑰对黑玫瑰》等佳片。张之亮在台上激动得热泪盈眶,被媒体送赠雅号“张黑马”。
《笼民》瞄准社会问题,演员均老弱病残,所以票房冷落在意料之中。为了庆祝得奖,张之亮邀请片中的一干演员到香港大屿山公园游玩。片中两个年轻演员之一廖启智充当导游。
张之亮为了控制成本(因为票房不好嘛),给每位演员发了一根棒冰。这支“金像奖演员队伍”开发到公园门口,除了一人得以全体免票进入。因为公园门上写着:
60岁以上老人免票。
军旅免票。
残疾人士免票。
智障人士免票。
1米5以下儿童免票。
于是,胡枫、谷峰、乔宏、周骢、刘洵五人首先免票。
廖启智在片中演了一个白痴,此刻发挥他金像奖男配的职业技术,完全没有任何阻碍地进了公园。
泰迪罗宾以残疾人士过关。
剩下的只有张之亮和黄家驹了。张之亮因为抠门不愿意买门票钱,而黄家驹因为天气太热了不太想动。等演员们都进公园游玩后,两人在门口聊起了天。
黄家驹:张导演,你知道么?我一直觉得好怪的,我竟然演了一个这样的片子。
张之亮:怎么啦?你演的好好啊。
黄家驹:不是这个,黄贯中说我脑子坏掉了,应该去演黑帮片和爱情片,向谭咏麟或者黎明学习的。唉,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喜欢和老年人呆在一起。
张之亮:是么?我听你的歌,觉得很朝气的啊。
黄家驹:告诉你个秘密,我细佬黄家强给我取的绰号就是‘黄阿伯’。他们三个都说我说话慢,说话多,动作慢,就像个老年人一样,哈哈。
张之亮:但你看起来还像个小孩子啊。
黄家驹:是么?看来世上的事还真是够讽刺的啊。
他点了一支烟,靠在公园门上慢慢地吸。吐出来,又吞进去。
廖启智彼时还是“阿智”而非“智叔”,他跟着刘洵和谷峰两个人走到湖边,看见有几个人在那里吊嗓子。
刘洵是香港梨园行的名角,人称“刘罗锅”之一的刘。罗是唐僧“罗家英”。刘洵一听就憋不住了,依依呀呀唱了几句,那真是声如裂帛,袅袅不绝。谷峰击掌赞叹。
刘洵:谷老,让您取笑了。
谷峰:哪里,哪里。我在北京的时候也听到过这样的好嗓子,现在二十余年如一梦,只有在梦里过过戏瘾了。
刘洵:怪不得您的普通话这么标准。
谷峰:哎呀呀,哪里比得上您。正所谓……
刘洵哈哈大笑,他在戏里出现频率最高的台词就是“正所谓……”,没有下文。
谷峰:您说,张导演说的‘正所谓’下面是什么呢?
刘洵:大约是人心不古,世道荒废?
廖启智:你们看啊,泰迪罗宾在那里荡秋千。
泰迪罗宾的身高是一个谜团,有人说1米58(其实这是不可能的),有人说1米28(这也是不可能的),比较准确的目测范围在1米48左右。
乔宏看着他荡秋千,手里捧着一本圣经。在《笼民》里,他演了一个算是管理员之类的角色,而罗宾则是一个外表两面三刀,实则很忠诚的人。
罗宾:乔大哥,你看个什么劲啊?跟我一起玩吧。
乔宏:我在读《圣经》呢。这是《旧约》第15篇,23章。
罗宾:你干嘛要信这个玩意儿?像我,弄弄花花公子乐队,拍拍戏,吃吃酒,叫叫鸡,人生也很美好啊。
乔宏:我在韩战时曾经给美国人当翻译,目睹战争的残酷和生灵涂炭。我那时就想,人世间有太多苦恼,如果没有强大的精神信仰支撑着,那一定是撑不到终点的。
罗宾:有这么严重?那你说笼民里的这些人,没有信仰,不也活得好好的?
乔宏:呃,也对……但那毕竟是电影……
那一天结束时,大家都玩的很开心。最后大联欢,黄家驹和罗宾各唱了一首歌,刘洵来了一段《牡丹亭》。
张之亮的总结发言:谢谢大家,陪我演这部片子,大家演的都很好,我很感动,很感动……
谷峰有点不好意思:没事啦张导演,反正我们也闲着嘛,总不能演小白脸吧,哈哈。
刘洵:正所谓……
大家哈哈大笑,《笼民》庆祝活动落下帷幕。
将近二十年以后,张之亮为了票房找来桂纶镁,陈坤,江一燕等一批年轻偶像派演不靠谱的科幻动画片《肩上蝶》。
罗宾迎来事业第二春《打擂台》。
廖启智变成“智叔”,亲切的笑容不变。
乔宏去世。胡枫刚提前过80大寿,依然风华正茂。
谷峰寂寂无声,再没有人记得他在邵氏影片中与狄龙姜大卫并肩闪耀的日子。
黄家驹去世n周年纪念日,却被四川台不知什么人调侃称“黄家狗”,一石激起千层浪。他靠在天堂的门口,点了一支烟,吸进去,吐出来。
《笼民》被我在优酷上看了两遍,这部反映蜗居与拆迁问题的老电影是这个题材电影的冠军。第二名是意大利德西卡的《米兰的奇迹》。
里面的每个镜头都令人感动,而我唯有难忘黄家驹和胡枫在屋檐下相认的一幕。
“他们给你的,算是请客……。”
“爸……”。
“还有,以后别说你爸死了……”。
可笑胡枫演了一辈子糊涂老爸,这个老爸做的最窝囊。而黄家驹演的又那么差。
镜头是俯拍,长镜头,雨点在屋檐边落下。
5 ) 丧钟为谁而鸣——底层小人物的悲歌
张之亮导演将镜头对准城市底层的人民
他没有俯视的同情
而是将他们生活中的酸甜苦辣忠实地还原出来
展现给观众
剥离掉那一层层猎奇的铁笼
我们看到的
是一个个善良坚韧、热爱生活,鲜活立体的人
即使处境艰难
他们也依然愿意存一颗善心,互相帮助
也依然有着勃勃的、野蛮的生命力
他们就是想活下去,哪怕不合逻辑
尽管他们不信万象有序
但他们珍爱黏糊糊的、春天发芽的叶片
珍爱蓝天
珍爱有时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爱的某些人
海明威在《丧钟为谁而鸣》中写到:
“没有人是一座孤岛,能岿然独存
人人都是广袤大陆的一小团泥土
构成大地绵绵
如果一团泥土被海水冲走
欧洲就会缩小一片
如同嵬嵬海峡,失掉一角
如同朋友或自己的宅邸,缺失一席
无论谁陨灭,我都受折损
因为,我是人类的一员
因此,不要问丧钟为谁而鸣
丧钟为你而鸣。”
我怀着一丝猎奇的心理打开这部影片
最后在满怀的感喟和热泪中结束观影
笼屋中的人们有过或平庸或壮阔的一生
然而最后却都被困于这座铁笼之中
由此及彼,我不能不联想到自己
不能不联想到社会中的种种不公
就像那个记者问到的一样:
笼民们对社会其实有不小的贡献
现在受到这种待遇,是否公平?
惟愿我们能够永远地团结起来
到那时,我们便无需再问,丧钟为谁而鸣
6 ) 世界這麼大,卻連個籠子都不肯給我住
以前不懂老電影的寶,還曾經口出狂言,說需要鼓起極大的勇氣,才能看得下2000年前的老片。但近些年來,漸漸開始欣賞老電影,尤其是八九十年代的港產片。可能是那個年代的香港風起雲湧、變幻無常,一些反映社會現實的作品就如加鹽加醋的歷史紀錄片一般,於我有磁石般的吸引力。雖說電影不是呈現真實的歷史,始終添加了些許藝術效果,但那些看似光怪陸離的情節背後,隱藏的深意其實能落在你我每一個普通人身上。
最近有幸看到“豆瓣電影”的一篇微信推送,得知有部叫做《籠民》的電影,題材是我頗感興趣的香港住屋問題,於是就懷著不小的期望在油管上看完了。影片顯然對得住1993年香港電影金像獎最佳電影的殊榮,無論是主題、故事結構,還是拍攝手法、演員表現,都位屬高分好片之列。最難得的是,電影還切切實實嘲諷了香港嚴峻的社會問題,將陰暗醜陋的社會百態無情袒露於人前。最令人五味雜陳的是,即便觀者想指責故事過於淒涼和扭曲,也只能骨鯁在喉,因為影片實在是真實得令人無法反駁,殘忍的現實的而且確曾經存在過,並且還在以新瓶裝舊酒的方式延續著。
籠屋是幾十年前香港住屋問題的一个极端剪影。在楼价高踞全球第一的香港,要做到“安居”是一个不小的希冀。大多数基层市民没有能力购买动辄數百萬甚至過千萬的私人房屋。香港現時大約有40%的人口居住在政府興建的廉租房,亦即是公屋。公屋的居住環境雖然已經相當侷促,但也不是人人都能夠入住,輪侯三五七年才能上車的表述完全沒有誇張成分。
於是,很多因種種原因無法入住公屋的貧苦大眾,就只能棲居在這個城市奇形怪狀的空間裡,例如電影所描繪的籠屋。籠屋是由碌架床所改造而成的,為了防止偷盜問題,將床上方的四面用鐵絲網罩住,形成相對封閉的私人空間。籠屋的居住環境非常惡劣,幾十平米的地方容納數十人,廚廁共用,老鼠蟑螂成為這裡的常客,住客們都見怪不怪。
《籠民》裏頭的籠屋住客大多是一些無家可歸的老人家,或者從大陸偷渡來港的新移民。與他們而言,只面臨兩種選擇,一是在鐵籠裡將就過活起碼有瓦遮頭,二是流落街頭風餐露宿。在昂貴的租金面前,一個安全而有尊嚴的居住環境成為弱勢社群遙不可及的追求。
為什麼一個如此繁華的城市會有如此不堪的角落?住屋問題顯然只是一個流於表面的解釋,背後的原因,無法跨過香港的政治制度而不談。一直以來,商界對於香港的政治走向都具備很大的話語權。就拿最具爭議性的香港特首選舉為例,在1200人的選舉委員會中,數個龐大的商業集團憑藉其廣闊的業務範圍,於不同的功能組別中都攫取數目可觀的選票,左右著行政機構的最高領導人選。在香港,政治制度表面上是要照顧到不同的社會界別,但實際上卻明顯向商界傾斜。這個地方的問題癥結不在於不夠富裕,只是財富從來都未能公平分配罷了。
影片的諷刺感非常之強,幾乎每一幀都發出對社會啪啪的打臉聲。例如在金錢社會下,住在同一屋簷下的籠民平日會為了蠅頭小利而爭吵不休,在危機關頭大多數人往往都各顧各,為了自己的利益而出賣集體。還有秉公執法的幫辦林Sir,不偏不倚到將自己的兒子親手送進監獄,在他人看來卻是死硬頸不懂變通,服務警隊多年仕途仍停滯不前。
總之,《籠民》處處都能是對現實社會的毒舌吐槽,拳拳都到肺到肉。但我認為腰潤得最出彩的是影片中運用的政治元素。政治在這個故事中的角色是極其無能的,甚至是大資本家壓榨底層百姓的幫兇。《籠民》中兩個油頭粉面的“茂李”議員充分體現了政治卑鄙無恥的屬性。
徐議員和周議員表面上都在為受迫遷的籠民發聲,並主動提出要親自入住籠屋體驗惡劣的居住環境,看上去甚為貼地及親民。但事實上,一切都只是一場偽善的政治作秀,他們真正的目的是搏取傳媒的鏡頭和大眾的關注,獲取上位的政治資本。更為醜惡的是,徐議員事實上與收樓的大財團是同一夥人,他煞費苦心捲入事件、接近住客,還有一個不為人知的私心——在籠民間挑撥離間,用所謂可觀的賠償金誘騙大多數住客簽署搬遷同意書,加快業主收樓的進程。在香港這個金錢社會,政治和商業的關係一直都是如此糾纏不清。
不出所料,兩位政棍的“努力”未能阻止籠屋被強拆的命運。一場擾擾攘攘的大龍鳳過後,籠民們照樣被迫離開自己的家園,像動物一樣被警察連人帶籠搬出公寓。如此魔幻現實的情節當然在這座城市引起一陣迴響,兩位“茂李”議員紛紛受到傳媒的追訪。此時,他們當初誓神劈願要幫助社會底層的雄心壯志經已一去無蹤,字裡行間透露出的都是無能為力和無奈感,用社會不同階層間棘手的矛盾衝突去掩蓋自己不作為的事實。
他們其實很清楚,在現行制度下,資本的積累和擴張必然以犧牲小市民的利益為代價。在這套遊戲規則下,無權無勢的籠民只能是必輸無疑。但他們依然要裝模作樣地抗爭一番,因為只有戴上道德的假面,才能在政治圈中不斷上游,獲取更多的名利和特權。如果虛偽做作才是利益最大化的生存之道,那我們如何要求政客付出真心為市民發聲?畢竟這個制度,褒獎的是貪婪與自私,而不是正直與善良。我們不能以自己的切身利益為賭注,去祈求能撞上人品不錯的議員,因為弱小的我們從來都輸不起。脆弱的制度令人民生活在不安裡,隨便一個突如其來的變故都能將現有的生活擊潰。
這部電影使我無法不聯想起近來的“北京切除”事件。幾十萬蝸居在城市舊區的底層人民被強行迫遷,在冬日的寒風裡,在街頭流離浪蕩。
他們說,這些樓房都有嚴重的安全隱患,居民必須要儘快搬離。
他們說,一月內發生兩場致命火災,搬遷的理由難道還不夠充分嗎?
他們說,居民三天內就要撤出這些危房,不然他們將採取強制手段。
於是,他們大條道理地斷水斷電斷氣段暖,窮盡一切手段趕絕曾經為城市的勃起努力付出的人民。現在這裡不再需要這些低端的人們了,他們的存在阻礙著這個城市繼續向前發展,抹黑了它作為國際大都市的形象。
在他們眼中,這些人就像黏在地上污黑的口香糖,必須用最強勢的手段才能徹底剷除。這些人的來去與他們的自由意志無關,一切都取決於一份文件的某幾行字。在煙塵滾滾的大時代中,其實所有人,都只是一個可有可無的粒子,被某些人肆意無情地擺弄,在服從與反抗間苟活。
我不信政治,不信我們終會達到何種理想的彼岸。在政治冷感的主流之中,我選擇低調地唾棄。
我有一个执念
I Just Wanner Tell
表达本身就是終極意義
7 ) 香港电影的纯熟和黄家驹的稚嫩
讽刺,可笑,浪漫,魔幻,现实主义题材中的集大成之作。香港金牌配角演技大赏,配上演技一直都是粗糙且稚嫩黄家驹,每个角色都无法忘怀。
长镜头的调度流畅自然,议员来访,中秋派对两个事件,从天台到屋内狭窄空间里用长镜头完整呈现如此多的细节,令人叹为观止。两个多小时的情节设计时而真,时而假,时而普通,时而别出心裁,用电视新闻的视角呈现了笼屋的拆迁,仿佛片子拍出来就已然成为了历史,片尾努力工作的毛仔多年后遇见健在的老家伙,他们大声地招呼告诉人们,还是四两拨千斤的浪漫获胜了,他们也许不曾与社会和解,但是那一刻,他们是重回那年中秋的喜悦。
带浓厚的香港音影像粉丝滤镜不得不说本片搭配的绝妙,如题,香港电影的纯熟加一个不会演戏的黄家驹,本片情怀,技法,都是港片独特的代表,还有那些认得了脸叫不出名字的香港演员,熟悉香港影像的对这些主演都不陌生,小生的爸爸,花旦的爷爷,现在蓄着胡子被叫智叔的廖启智当年也是个智仔,他们在香港影像中出场了太多次,镜头前永远演什么像什么,底层是底层,精英是精英,好到我们都忘却了膜拜演技的流程,时光倒退到1993年,张之亮要拍反映现实底层市民的电影,自然而然找他们来演,“金牌配角云集”比“群星云集”更难得,《笼民》对影迷来说,是一个无法重现的班底。在这个豪华班底面前,家驹的出现就像陌生的小马驹闯进了成年英雄好马之间,笼屋被拆之际来了个后生仔,这个刚刚出狱的后生仔在笼屋的最后阶段融入了这个大家庭。他叛逆,他无所谓,但是他很善良,他从未失去那抹人情味。毛仔把同意书交给律师之后又找自己那帮兄弟把它偷了回来,他的兄弟帮他开了锁,开了柜,最后一偷则交给他自己爬水管去完成,多么神奇的剧情,毛仔这个角色承载了影片的温柔,让这个拆迁的故事没有残酷得那么冷冰冰,家驹是个纯粹的歌手,不太会演戏,但是正是黄伯让《笼民》的悲悯情怀到达了极致,无他,因为他是beyond的黄家驹。悲天悯人这四个字,就黄家驹演合适,你看着毛仔和老人们在被拆前最后一个中秋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时候,耳边的背景声咿咿呀呀,心里的bgm是《海阔天空》,然后,就那个流泪啊……
8 ) 牢笼中的我们
港剧有很多经典之作,无间道、大话西游、春光乍泄、阿飞正传等等,然而在很多人眼中这部“笼民”才是港剧巅峰。【笼民】是电影更是纪录片,长镜头拍摄下的老戏骨们用富有张力的演技带领我们一起走入笼民生活。
“笼民”是那些没有房产,只能住在旧楼中用铁丝网围成床位的穷人们,住在一个个笼子里,像宠物店的宠物一样。其实,他们远不如宠物,宠物有人关心有人爱护,而他们得到的是来自社会大众的漠视,政府议员的利用和执法部门的强拆。宠物可以离开笼子,享受自由,而他们离不开这个牢笼,离开后就没有方寸空间。
影片中,有99岁的长者十一伯,在笼中住了40多年未曾出门,两平米的空间是家,也是生计来源“便利店”。十一伯的日常起居需要下铺卖糖水的妹头帮忙打理,打饭,处理拉撒等;有笼屋管理员肥姑和他的智障儿子太子森,有嗜酒的道士和算命先生,有贪图小便宜的唐三和仗义的陆同等等,邱导客串电视导演是片中的一个亮点。老戏骨们搭好了戏台,迎接的是最受年轻人青睐的毛仔(Beyond乐队主唱黄家驹饰演)入戏,这是家驹的最后一部戏,虽然演技还显稚嫩。
故事从一无业游民抽白粉过多致死开始,这本是生死大事,但在其他笼民眼中却平常不过,因为已经是本月的第三起。笼在人空,很快地入住进来的是刚放出来的小混混毛仔,除了太子森的唯一年轻人,不到两周已经和所有这里的笼民打成一片。这不是电影,是生活,透过屏幕看到太多生活中的温情。相比冰冷的牢笼,这些笼民在这里给老人过大寿,为死者过头七,聚会过中秋,嬉笑怒骂中饱含了人情味。
故事转折从响应政府拆除旧楼的号召开始,紧接着两名议员的入住,笼屋的温馨被打破了。议员永远笑脸面对笼民,承诺对笼屋的种种改善,却背地里买通毛仔去劝服大家签署离开笼屋的协议。笼屋终是要被强制拆除,悔改后的毛仔和大家都把自己锁在笼中,共同对抗到最后。
香港寸土寸金,最贫困的深水埗,除了笼屋还有棺材房、厕所房和劏房。劏房不足八平方,集合了厨房、卫生间、客厅和卧室,租金需三四千元。大陆的一二线城市也在近几年出现了大量的隔层房,一套房被硬生生割成三到四户,共用洗手间和厨房。相比笼屋,这些劏房可能已经算豪宅了,但是棺材房就比这些都可怕多了,可以说是分割到极致。棺材房有点像绿皮火车上的硬卧铺加了封闭墙,6间一个单位,每间高度不超过半米,长度不超过两米,租金仍需两三千元。这些棺材房不像胶囊旅馆有消毒设施和通风设备,安全和卫生问题都及其堪忧,长期居住对人的生理和心理健康都会产生极大的影响。
时至今日,香港仍存在大量劏房、笼屋、棺材房、厕所房,大陆则出现大量的隔层房、地下室房间、集装箱房等。社会要发展,城市化推进加速,经济不景气、房价泡沫、通货膨胀、物价飞升、社会保障不健全,我们是无奈和心酸的一代人,有谁不在笼中,只是笼子大小的区别,不停挣扎,不断抗争,努力活下去。
文/Hunter
孤独的来,孤独的走,其实大家都是害怕寂寞。中秋节的狂欢感动到落泪。狭小格局、长镜头,很多此类调度。香港多是商业片,能有这种电影极难得。
正所谓,香港影史佳作前十排的上。
长达140分钟,没有任何类型片元素,连结局都没有刻意处理,这还是港片吗,那看啥?不一般的长镜头,令人怀念的纯白话字幕,各种口音的广东话,时过境迁了好多熟悉的面孔,还有那些已经远去的人,永远不再变迁。每一个笼子户都有一段彪悍而无奈的人生
本来是冲着黄家驹去看的,看了之后发现是一部好电影,看看二十年前之香港,看看今日之中国,有过之而无不及,电影里那种悲天悯人的赤子情怀,现在的电影里找不到了。可惜,家驹留下这一部电影,就离开了这个世界。
人在笼中,就算画地为牢也是冷暖自知。完全的市井草根气息,感觉不像是电影,而是生活本身。2个半小时真是太短了,几乎看不到导和演的成分。最好的香港电影不用加之一。
5- 新現實主義餘波之:(底層、強拆)之最後恐慌最初瘋狂。一干老戲骨,群像个个鲜明。似情景劇/舞台劇canned laughter的環境聲設計。螺獅壳裡做道場,強調度和長鏡(尤116-125‘26連續三運動長鏡旋向苦中樂高潮) “聽講有得食,唔聽唔得食。” 見幽默與人情。首尾略蛇足。黃家駒青澀,劉以達沒認出。
张之亮的导演之路一直不顺,而片中四人都已西去,而今念起,无限唏嘘。
张之亮那时只有30多岁,所以摄影手法上见到很多年轻独特的想法,例如强搬笼民的电视直播,但坚持传统的草根理想依然高大,对笼民生活中简单的喜怒哀乐落足功夫,全然一副底层画卷。当中几段长镜头悲喜鲜明,苦中作乐只能成为笼民脱离精英视界后发出的自嘲喟叹。出现的家驹,成为影像内外永恒的音符。
笼内看尽世间百态,笼外看遍现实冷暖。底层百姓的众生群像,狭窄空间一眼望穿。精彩的群戏、出色的调度和长镜头,这是一部真正关注小人物群体的电影,也是九十年代不可忽视的香港电影之一~
当年之香港,一如今日之大陆,真真是有华人的地方,就有强拆。
所有演员奉献淋漓尽致的演技,每一段都是极致的人生。长镜头的调度妙到极致,2个多小时只觉意犹未尽。颇有新现实主义的左派温存,这种深层的底层人的情怀,颇有温度的,无外铺设一种悲悯。(如果非得加个港片排名,此片个人港片前三)9.2
笼民与香港电影新浪潮一脉相承,强调长镜头、现实映射、主题同构性,与黄金时代的武侠、喜剧和警匪片两个路子,但好在那批人还在,集体智慧还在,它是新浪潮最后的杰作。说张之亮之后江郎才尽,不如说其集体创作精神消失,香港电影的手艺,如今只留在个别人身上,许鞍华、杜琪峰..已无往昔人才辈出之景
1.影片主线聚焦于有四十多年历史的笼屋(华夏男子公寓)拆迁问题,借此展示香港下层人民的住房及背后的社会问题,阶级差距,只展示,不介入。2.笼民在香港电影中无论哪方面都可算是个异数,一是没有类型元素,二是用长镜头代替了各类剪辑(构成剪辑,省略剪辑,快速剪辑)。3.隐喻蒙太奇,影片末尾的猩猩住在笼子里隐喻笼民的非人生活。对比蒙太奇,几位政企高管走在开阔的高尔夫球场对比狭窄的的笼屋。从这个方面看,笼民继承的是苏联蒙太奇传统,及至我国三四十年代的左翼电影传统如沈西苓。
传说中的群像。。。
感慨:“学好广东话,朋友遍天下。唱好英文歌,老板送辆车。”→_→可能今天全场只有我这种不懂粤语又跟不上英语对白速度的白痴,打算默默挂一版外挂字幕重新拉一遍,争取搞懂每一句台词、俚语以及其背后的文化要义。幸好,蒙太奇是超越语言的利器,电影语言是不必翻译全球共赏的珍宝。
长镜头群像表演和展示,末尾的电视镜头直播和采访议员实在令人耳目一新。而最后一镜,毛仔和太子森等人隔着笼网相遇打招呼,亦仿佛双方皆在笼中,至死也忘不了自己曾是笼中人。
北岛有一首一字诗《生活》:“网”。笼民们自成一体的笼中生态,组成一个巨大的时代之网,香港最底层边缘群体的一个直接触碰,既包含着底层的窥探猎奇和同情,同时借笼内外的对比冲突展现难以调和的城市发展乃至时代困境。狭窄空间内的场面调度和群像刻画,表现出超强的导演技巧和演员素养,多处精巧且富有表现力的长镜头和细致捕捉的人文关怀,一改港产片的粗糙和流俗,老演员和编导们功不可没。张之亮继承新浪潮衣钵,书写着香港本土“贫民”史诗。
难得由一干硬里子演员挑大梁,个个哭笑自如,潇洒传神,这才撑起了纪实与戏剧浑然一体的长镜头场面。只有议员视察问题和拆笼两场用了短镜头剪辑,手法自如。谷峰和刘洵的夹生粤语很传神。最后的中秋群舞和电锯拆笼两场融煽情于叙事中,不落痕迹。正所谓:港片最高作,赏罢无余憾。这次的胶片质量很好。
本来以为会是很说教的社会底层人民题材,没想到拍得这么平易近人,每个人物都塑造得很好,有一种特有的小市民啰嗦的温暖。(就是黄家驹有点让人出戏?)看完来翻短评才发现里面室内长镜头一个接一个,真是不露痕迹,牛。
第37分06开始到第44分55秒的一个时长7分49秒的长镜头,足以称得上大师级的镜头,可以媲美世界上任何一个让人称道的长镜头!无论是场面的调度,还是镜头的精准程度,甚至演员的发挥,都是一流的,太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