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发生在一间阴暗人稀的剧院之中,编剧托马斯(马修·阿马立克 Mathieu Amalric 饰)正在为他所改编的剧本《穿裘皮的维纳斯》寻找合适的女主角。接连面试的几位演员都令托马斯感到失望,她们和他脑海里完美的女神形象简直千差万别。面试以一无所获的结局结束了,正当托马斯准备离开之时,一位被淋成了落汤鸡的落魄女郎闯入了剧院。
女郎名叫旺达(艾玛纽尔·塞尼耶 Emmanuelle Seigner 饰),巧合的是,她与托马斯剧本中的女主角同名,可是,旺达粗鲁的举止和浅薄的学识让托马斯在内心里暗暗的否定了她。令托马斯感到惊讶的是,旺达不仅拥有全部的剧本,还自备了戏服,在旺达的一再坚持下,托马斯同意了她想要试演的请求,并且亲自与她对戏。就这样,在瓢泼大雨之中,一场关于男人与女人、命令与服从的好戏拉开了帷幕。
黑历史:整理硬盘找出来了一份过去的课程作业 注释什么的全丢了。但我是真的很爱写这类东西,同时觉得用虚构来评论/重述虚构也太酷了,这也是我爱钻研同人小说的原因之一。
穿裘皮的维纳斯在虐恋文化的世界中是如此的经典,以至于作者本人的名字也成为受虐这一名词的词根,而维纳斯与裘皮的形象也成为了不少流行文化借鉴和致敬的对象,其中最有名的作品莫过于地下丝绒乐队的同名曲,在影片的开始,导演也借女主角之口顺便调侃了一下这首名曲的流行程度。作为迷幻摇滚的代表,地下丝绒乐队与20世纪60年代的边缘群体和地下亚文化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甚至专辑封面的创作者安迪沃霍尔本人也颇为不同寻常地享受着异装的乐趣。而论及音乐本身 ,任何听过词曲的人都很难忘记,在弦乐制造出的不安高亢颤音中,皮鞭、皮靴、裘皮和烛泪的残暴意象反复出现,展现出这种情感彷如行走在钢丝上的危险本质,与全专辑先锋而颓废的调性保持一致。
艺术家借用这本小说塑造的身着裘皮的美丽女神形象以及受虐的极乐感悟,心理学家分析主角塞弗林倒错的受虐性心理的成因,文学评论家则喜欢讨论后世的虐恋作品与马索克书中充满冰冷诗意的语句之间千丝万缕的联系,而对造成对书中描绘权力关系进行剥离和解读的艺术作品却并不多,波兰斯基的电影就是其中之一。
尽管共享同一个名字,电影不是小说的简单银幕化,在笔者看来,这部电影是对原作的尖刻反驳和现代框架下的再创造。在叙事框架上,导演还原了原作将重点放在塞弗林与旺达的互动的叙事方式,但却巧妙创设了一个观测剧情的“窗口”——排演这部戏剧的剧场,在这种设置下,电影不但在情节上搭建出虚拟与现实交融并逐步渗透的奇妙过程,提供给两个角色比原作更加丰富多元的变幻身份,更方便导演借角色之口表达对原作情节的评论意见。电影带有导演波兰斯基本人的深刻烙印,搜寻并组建这些细节的过程让戏外的影迷乐趣无穷。
波兰斯基的电影中,扭曲的感情和虐恋作为纯粹的性趣味并不少见,在《苦月亮》中,女主角咪咪与男主角奥斯卡不但在热恋中不吝追寻痛感背后的快乐,更在仇恨中展开致命的纠缠,将这种情感模式带到更深的关于男女关系本质的探讨中。同时,波兰斯基也十分擅长塑造复杂深刻,充满苦难但却不乏力量的女性,观众往往能清晰感受到他对女性以及女性背后混沌情欲力量的膜拜。在《穿裘皮的维纳斯》中,不少细心的观众都能够发现男主角演员与导演气质以及相貌的惊人相似。总的来说,这些细节的存在虽然不至于不影响对电影本身的欣赏,但对了解导演旧作的观众而言,将本片作为导演波兰斯基对原著充满无情批判的读后感、对虐恋中双方关系的个人解读,乃至某种审美趣味层面上的自我剖析将给观影过程增加更多趣味。
电影最引人注目的再演绎在于强化了原著中维纳斯女神的复仇主题,并借维纳斯为代表的希腊众神传说,将充满原始力量的酒神女祭司狂舞作为全片的高潮,代表着理智与秩序,掌握着对女性及她的情欲进行解释的话语权的男性被捆绑、羞辱和鞭打,完成了神明对不自量力的人类的复仇。
原著小说是一部带有鲜明时代特色和意识流隐晦笔法的作品,旺达的形象与做派的描写中作者幻想成分多于真实可信的关系,描绘这样一个美艳女性遵照自己的要求来虐待自己,然后将自己尊严的丧失怪罪于她甚至所有女性的残忍天性和统治欲望,最后在强行加上她对主角不可自拔的狂热爱恋和牺牲精神之后,才扭捏作态地将她作为难忘的情人来永远纪念,作者在现代观念下显然是一个有皮格马利翁情结而且太过自恋的男性沙文主义者。而导演波兰斯基大概也会同意这一点,不然他也不会在电影中借旺达之口对情节以及主题进行尖锐的批评,安排维纳斯代表旺达和所有被污名化和曲解的女性,向掌握话语权的男性剧作家进行复仇,电影中男主角一再嘴硬坚持的原著经典世界文学的地位也更像是导演的讽刺而不是实事求是,并且在最后被女主角无情揭露。
具体来说,首先,原著的开头与结尾部分十分突兀。在整部作品中对被虐待的痛感心醉神迷的塞弗林竟然因为旺达的离开而治愈了受虐爱好,甚至转而成为施虐者。从作者本人一生未能摆脱对裘皮大衣和被鞭打的爱好来看,这个情节设置不但很不可信,简直像是为了恢复主角的正常感而强加上去的。其次,结尾中多年以后旺达写信表示她是由于对塞弗林极致的爱,希望治愈他才同意这些主奴合同之类的荒唐行为,也就是她并不享受控制欲,这与旺达在前文中表达出的享乐主义信条背道而驰。在电影中,女主角也隐晦地谴责了这个情节的前后矛盾,男主角,剧作家托马却对此没有太多感悟,显然对旺达是一个需要爱情灌溉的女性作这样的刻板印象接受良好。最后,文中不止一次出现《浮士德》中的魔鬼形象,不但将女性与男性之间的关系模式塑造为施虐与受虐的二元对立模式,甚至隐晦将女性比喻为使人堕落的魔鬼。塞弗林的手稿旁边的题字来自《浮士德》中魔鬼墨菲斯托的无情嘲讽:“你这个超越感觉者的悲哀,被女人牵着鼻子走。”而事实上热烈要求旺达对自己加以束缚和虐待的正是塞弗林自己,他显然拥有随时离去的自由,不过受限于男人世界中的“名誉”规则,不愿逃掉而已。在电影中,女主角与剧作家托马之间围绕旺达是否该被怪罪爆发了规模最大的一次争吵。
电影充满导演埋藏的有趣隐喻,但整体结构却十分清晰,女神报复的主题与女主角旺达对男主角托马进行控制的逐步深入过程分别作为全剧的暗线和明线交织回旋。
前者是隐藏的,观众需要在看完结尾后对旺达的形象一再咀嚼后重新拼合她的行为目的,是对原著维纳斯这一象征意义的挖掘。在原著的开头中,维纳斯与主角在梦中展开一场女性是否具有支配天性的辩论,而在电影中,旺达指导剧作家托马对这一幕进行改编,去掉了玩弄文字游戏的表象,将塞弗林与维纳斯女神之间的关系描绘成充满性张力的挑逗对话,为剧作的后续发展添加了一个维纳斯因为受到拒绝而恼羞成怒的予以报复的动机,这也恰巧暗合了电影中化身女演员的女神对剧作家的复仇,只不过女神的不满和复仇不是剧中剧展现的针对自己的魅力没有对不解风情,恪守道德准则,不敢正视内心欲望的塞弗林发挥作用,而是针对在对原著的解读中,以自己为代表的女性的欲望被误读了数百年的不满,和对男性作者与男性剧本改编者掌握着绝对话语权的反抗。
后者,与女神的行为目的相对应的,她对剧作家托马的控制手段是剧情前进的明线。旺达从冒失闯入剧场希望接受面试的女演员逐步获得主导权,随着舞台上塞弗林成为旺达的奴隶,反转的权力关系跨过现实世界的界限,在新的反讽意味中达成对原著的彻底反叛:没有男性臆想中的被治愈的性倒错和女性的狂热爱情,只有女神的成功复仇,她在狂舞中炫耀着自己的战绩。
为了更深入地看待电影中的处处细节,两条线索应该被分开讨论。当旺达刚进入剧院时,她是完全被剧作者男主角支配的狼狈女演员,为了凸显旺达的弱势,导演特意给她安排了被大雨淋湿,言行举止粗鲁等细节以给男主角托马对她的鄙夷提供足够的理由。第一次反转发生在旺达拿出外套,通过奉承和哄骗让本来不愿意与她对戏的托马穿上塞弗林的戏服。在这部电影中,所有装束的变换都暗示着角色地位的转变,旺达先让托马穿的是原著中塞弗林的装扮,随着剧情的发展给他换上了侍从的衣服,甚至将项圈这一现代意义的性虐象征转移到托马的脖子上,象征着托马一步一步与塞弗林形象重叠,最后成为比原作更进一步的彻底受虐者形象。旺达第二次夺取主动权是指引托马改编原著的第一幕,作为女演员的旺达第一次对剧作者托马发号施令,这一段对戏中中充满旺达主导下的性张力,托马受到旺达肉体的诱惑与剧中塞弗林被维纳斯诱惑构成有趣的呼应。而第三次的反转从舞台上转移到台下,托马与旺达之间对原作的角色理解出现分歧,旺达打算离开,而托马追到台下,向她道歉并请求她留下,意味着旺达对托马的支配第一次从戏中来到戏外,在戏中,塞弗林签订了接受奴役的合同,接受旺达对自己的鞭打,在戏外,托马穿上侍从服装,带上彻底服从的现代象征的项圈,亲手为旺达穿上象征成为完全的支配者的皮靴,切断托马与未婚妻的电话联系,旺达在戏里戏外都占据了绝对主导地位。在这一幕中,实际上旺达已经完成了颠覆与反转,维纳斯女神复仇的怒火开始露出苗头,惩罚和羞辱才正式开始。
整部电影中虽然只有两个角色,但导演仍然有办法在这一基础上激发观众的猜测和联想,指引他们去追寻角色的多重属性。一种常见的观点认为,整部电影是剧作者托马的内心世界,他因为不满无法寻找到心中的旺达人选,幻想出一位气质与行动符合自己想象的女演员,影片最后层层关闭的大门正象征着电影的一切都发生在主角的内心世界中。但笔者认为,一定要将电影中发生的一切嵌进现实世界的框架中反而浪费了导演设置的绝妙隐喻,旺达是女演员,是维纳斯的化身,是被压制和误读的女性情欲的象征,托马是与原作中的激情产生共鸣的剧作家,是潜藏被虐待欲望的塞弗林,是肆意将物化想象强加于女性身上的男性象征。
旺达的不满在剧中体现在一次次的对戏之中,两人的争执不仅是演员与导演对角色的深入探讨,更是旺达通过当面驳斥与塞弗林异体同心的托马,反抗原作中建立在男性想象基础上的女性形象。
在正式开演之前,旺达就对剧本中“上主为惩罚他,将他交到一个女人手中”的引用发出了性别歧视的评论,但此时作为想要获得角色的女演员,她没有过多地与剧作者争执。旺达的第二次异议出现在对剧中女主角与塞弗林签订奴隶合约的情节,托马虚弱维护着原著的观点,认为塞弗林是因为爱上女主角,想要得到她的心而只能成为奴隶的。旺达一针见血指出这一切并没有那么高尚,只是塞弗林探寻内心扭曲偏好的满足,女主角不过是这种偏好的寄托而已,地位与塞弗林膜拜的那尊冰冷但是完美的维纳斯胸像没有区别。旺达与托马之间最激烈的分歧在于剧中女主角是否愿意虐待塞弗林,托马认为支配的愿望本来就潜藏在女主角的内心,而旺达则认为这么描写是原作者厌恶和不了解女性的体现,女主角屈从于塞弗林受虐的愿望,这其中体现的并不是两个人的欲望,而只是作为男性的塞弗林的,但自愿选择为奴的塞弗林最后却让本身单纯的女主角承担罪名,是难以饶恕的性别歧视。这一次在旺达罢演的威胁下,托马做出第一次难得的妥协。在接下来的演绎中,旺达不但直白揭露了两人关系的实质是塞弗林对女主角的操纵,更代替女主角以自己的声音喊出“我是我自己”,拒绝成为塞弗林幻想的客体。戏里的女主角鞭打塞弗林,戏外的旺达嘲笑托马笔下的女主角痴迷于虐待的形象是俗套的,完全是想象的产物。
在这一出支配关系多次反转的戏剧走到尾声时,两条线索终于交汇在一处,旺达作为维纳斯女神的化身最终取得了完全的支配地位,要向歪曲她形象的塞弗林复仇。在这一幕中,托马穿上脆弱而性感的细高跟,化身剧中女主角,演绎扑倒在塞弗林脚下撕毁主奴合同,恳求原谅的情景,一方面进一步揭示了女主角的本质是托马的创造物,另一方面通过让创造这一剧情的托马仍然身处被支配的被动地位的情节,导演调侃了原作不可信的荒谬反转。化身被惩罚、被羞辱的女主角的托马被旺达捆绑在象征男性性欲的柱子上,旺达的几重身份在最后一刻终于汇合,她女演员的一面羞辱了作为改编作者的托马的作品是极为可耻的色情文学,作为剧中女主角的一面则痛斥塞弗林笔下的旺达是他的女性“弗兰肯斯坦”,本质是利用和羞辱了女性,贬低和曲解了她们的欲望,作为维纳斯女神的那一面则痛打了托马,逼迫他求饶感谢,并披上裘皮,在被捆绑的托马身侧跳起了酒神女祭司的舞蹈。
这一幕在原作中自然是无处可寻的,但是它出现在电影结尾的重要位置上,应该被看作是导演对整部作品的总结。最后的舞蹈是崇拜狄俄尼索斯的仪式,他是酒神、狂欢和丰饶之神,在戏剧《酒神的女祭司》中,狄俄尼索斯的女信徒在疯狂之中将固守秩序,顽固阻止酒神信仰仪式却又却经不住诱惑的底比斯国王进行残酷的报复,将他撕得粉碎,再次将全片的主题聚焦在神明的复仇之上。同时,片尾字幕中再次浮现的,是原著的引用“上主为了惩罚他,将他交到女人的手中”,这一直白的运用呼应了托马在结局中的被惩罚和斥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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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序言
《穿裘皮的維納斯》(法語:La Vénus à la fourrure)是由導演羅曼·波蘭斯基(Roman Polanski)根據同名小說改編的電影,於2013年上映。同名小說發表於1870年,是奧地利作家利奧波德·馬索克(Sacher-Masoch)的代表作,講述的了一位迷戀一個穿裘皮的寡婦的貴族甘心成為她的奴隸、受她驅使,最終被那女子拋棄而轉向宣稱男人應當支配女人的故事。文中男主人公有著明顯的戀物情結(fetishism)和受虐癖(masochism)傾向,masochism一詞正是來源於作家馬索克的名字。
電影改編保留了小說的主要情節,仍以男子與穿裘皮的女子的虐戀故事為主體,但採取了“戲中戲”的形式:影片中男主角托馬斯在為他改編成戲劇的《穿裘皮的維納斯》尋找合適的女主角,并親自與前來試鏡的女演員旺達對戲。兩個人在表演的過程中逐漸碰撞出火花,托馬斯的受虐癖傾向被穿裘皮的旺達激發,但電影結局卻與小說的主題相悖:小說重在描述此前為被人發現的受虐癖的心路歷程,將之引入人們的視線;而電影則引入了酒神女祭司的暗線,通過象征的手法在結尾對受虐癖背後的菲勒斯中心主義下的男性快感進行批判,更顯導演獨運匠心。
本文試圖通過精神分析的方法,以受虐癖為切入點,探尋這種特質是否有違男性快感,再從戀物情結出發,具體分析電影中的幾個片段,試圖解釋電影中的男性快感是如何獲得的,以及它們與受虐癖的聯繫。最後,分析電影結尾的酒神女祭司的出現,反思前半部分電影中呈現出的男性快感是如何被電影自身審視的。最後一部分兩種價值觀的衝突也是筆者選擇分析這篇電影的原因。
二、受虐癖引發對權力的顛覆
電影中的男主角托馬斯作為戲劇導演,在面對前來試鏡的演員旺達時,自然是處於權力主導地位的,應該是他來決定旺達的台詞、表演和心理狀態。與此同時,戲中人塞弗林則是想臣服於一位女子腳下,任由這位主人虐待驅使,滿足於這種相處模式中的愛情,此時劇中的寡婦旺達(與女演員同名)在這段關係中占主導。電影中的權力關係不斷發生顛覆,是與受虐癖的特質有關係的。
在德勒茲(Deleuze)的論述中,受虐癖並不是承受施虐癖(Sadism)的對應者,兩者之間有很大區別。施虐癖通常採用祈使句和說明性質的語言,避免第二自然(second nature),即非自然狀態的文明世界中產生的激情和愛意,強迫性地試圖將理想狀態變為現實,如冷漠的浪蕩子一般享受著極端但又充滿示範性的客觀理性的樂趣。[1]受虐癖與施虐癖一樣心裡有著理想的形象,但並不試圖將其引入生活中,而是中止現實生活,通過如同幻想一般的超感覺(supra-sensual)將現實中的那個角色提升為理想,視施虐的愛人為女神。此外,受虐癖偏好勸說性、對話性的語言,引誘并鼓勵被提升為理想的那個人向自己施虐。[2]因此應當注意,下文提及的施虐者指的是受虐癖的女神,是與施虐癖截然不同的。
電影中第一次重要的權力顛覆發生在第61分鐘,導演托馬斯不滿演員旺達對戲劇主題的理解,旺達憤而罷演,導演連忙追上來說:“好吧,你是對的,我接受所有你說的,我們能繼續了嗎?求你了,旺達。”鏡頭仰拍站在觀眾席最後面換衣服的旺達,再切換到俯拍由低處的舞台向上走來宛如朝聖的托馬斯,最後一個過肩鏡頭中托馬斯手拿劇本激動地顫抖抬起,旺達居高臨下地正面走向鏡頭,從他手中接過了劇本。此前托馬斯雖然在扮演塞弗林時向旺達卑躬屈膝,但所作所為都在導演自己的掌控與期待之中。而到了這裡,作為導演的話語權發生了第一次動搖,戲劇的主題思想任由旺達改變,劇本交接的瞬間象征著托馬斯將作為導演時擁有的權力一並拱手相讓,極力勸說旺達剝奪他的主動權,可見現實中的他也因受虐癖的影響而向女神屈服。
然而受虐癖雖然將主導權轉交給了施虐的一方,但在這段關係中真正的掌權者實際上正是受虐癖。電影借旺達之口道破了這一點:“你不在我的支配之下,是我被玩弄於你的股掌之中。你是我的奴隸,卻在操縱我。”隨即旺達出戲,以演員身份評價這段關係:“他一直說她有權力,可實際上他才有權力,她沒有。他越服從,反而越支配。”正如雷諾·伯格(Ronald Bogue)在分析德勒茲的文章時所言,受虐癖主角看似被掌握主導權的女子教訓、改造,但實際上是他在將她塑形,他使她穿著符合他的喜好、向她提示她該訓斥他的話,“受害者是在通過他的虐待者而非他自己來表達。”[3]因為塞弗林對裘皮的偏好,旺達才總是穿著裘皮出現;因為塞弗林渴望被女神虐待,旺達才扮演起虐待他的女神。德勒茲的分析對看似主僕的權力關係造成了顛覆,支配這段關係的是受虐癖對快感的追求,這種快感既包括賦權的快感也包括會在下文將詳細分析的觀看與戀物的快感,為此他才要不斷勸說施虐者繼續施虐,影片中權力關係的第二次顛覆此時業已完成。
三、觀看與戀物的快感
電影中男女主角有過多次換裝,男主角始終衣冠楚楚、穿著保守,而女主角接近一半的時間只穿暴露的內衣進行表演,對於在鏡頭面前袒露身體毫不介意(當然是導演波蘭斯基的要求),比如在電影第63分鐘旺達從胸衣里取出合約,這個動作暴露了她的乳房,裸露的乳尖位於畫面的正中心,牢牢吸引了塞弗林的目光(如圖一,見附錄)。乳尖暴露與否對於劇情並無影響,但電影最終選擇暴露則說明影片中的女性是無可否認的作為被觀賞的對象而呈現於男性凝視(male gaze)之下的——被電影中的男性注視、被攝像機注視,也被電影外的觀眾注視,這也是主流電影把色情編入父系秩序的敘事語言的表現。[4]
再比如影片76分鐘時,旺達半躺在維納斯坐過的躺椅上,雙腿大開,塞弗林距離很近地半跪在她的雙腿中間侍候她穿上及膝的皮靴。塞弗林為她穿第一隻靴子的過程是由一個過肩鏡頭拍攝的,畫面中除卻塞弗林之外只能看見旺達的半個背影和一條腿(如圖二),隱去了對旺達性器官所在的部位的表現使這個場景看起來宛如普通的僕人侍候主人,並不令人覺得色情。但在塞弗林給第二隻靴子拉上拉鏈時,鏡頭切換到塞弗林視角,只見他顫抖的手和長靴的特寫。他的手緩慢地向上移動,宛如愛撫過旺達的腿,鏡頭隨著手的移動徐徐上移,直到畫面中出現旺達的大腿根部——雪白的皮膚與黑絲襪和黑皮靴形成鮮明對比(如圖三),戛然而止,再切回過肩鏡頭。第一次拉上拉鏈用時4秒,第二次通過男性凝視(male gaze)來色情地看(looking)時則長達20秒。
弗洛伊德曾在《性慾三論》(Three Essays on Sexuality)和《本能及其变迁》(Insticts and their Vicissitudes)中闡述過觀看癖(scopophilia)的概念,它是性本能的成分之一,“最初屬於前生殖器階段的自淫,而後,看的快感就通過類比轉移到他人身上”,是“使被看的對象從屬於有控制力的、好奇的凝視之下”從而獲得快感的色情基礎。[5]即便旺達在這段關係中看似是作為主導者的(在不考慮第二重顛覆的前提下),依然是女性作為被觀看的對象而存在——不論是作為滿足電影男主角女神理想的觀賞對象,還是作為承擔影片色情意義的電影角色。而所謂的色情意義,指的是從男性凝視的角度出發,使觀眾獲得性刺激而獲得視覺快感的符合父系秩序的意義。
從精神分析的角度看,這種父系秩序是菲勒斯中心主義(phallocentrism)的表現。菲勒斯(Phallus)不同於陰莖(penis),它作為一種象征符號,是一種關於缺乏的能指,並不指代一個具體的、確定的現實對象,所以菲勒斯代表女性的缺乏(lack),也代表了女性慾望的能指。菲勒斯處於母嬰關係的核心位置,嬰兒在成長的過程中會發現母親沒有陰莖,他們認為是父親剝奪(priver)了母親的菲勒斯,從而產生閹割情結(castration complex)。[6]電影中女性的形象會引起男性焦慮——她沒有菲勒斯,這意味著男性面臨著閹割的威脅。男性無意識中為了逃避這種焦慮,有時會採取徹底否定閹割的方法,即通過向物戀對象投注感情以代替向她,或把她轉化為物戀對象,將她物化成女神來崇拜。[7]電影《穿裘皮的維納斯》就是採用這種方式來逃避閹割焦慮的:無論是托馬斯還是塞弗林,都對裘皮相當迷戀;而作為受虐癖,對應本文第二部分中德勒茲的論述,會將向自己施虐的愛人崇高化、視作理想中的女神。“維納斯”不只是旺達的象征身份,更直接出現在了托馬斯拍攝的戲劇中、塞弗林的夢境里:影片第46分鐘時,遇見旺達之前的塞弗林虔誠而又興奮地為(旺達扮演的)裸體的維納斯披上了裘皮。雖然塞弗林拒絕了夢境中維納斯的誘惑,但在第二天便立即臣服在了旺達腳下。不禁令人想起弗洛伊德的那句話:“被壓抑者終將回歸。”[8]
通過戀物情結和女神崇拜,男主角擺脫了閹割焦慮。結合戀物的觀看癖,又使電影即便不表現做愛過程,把中心放在如何滿足男性凝視之上,也能產生并傳達出情慾快感。
四、由維納斯到酒神的女祭司
電影與原著小說最大的區別便是引入了酒神女祭司的意象,從而徹底推翻并改寫了原著的主題,造成影片最大的反轉,也對前87分鐘的菲勒斯中心主義下的男性快感進行了無情批判。在結尾,托馬斯扮演起了被激發出受虐癖的劇中人旺達,心甘情願地被演員旺達綁在了代表菲勒斯的高大仙人掌塑像上,本期待著旺達會順“她”心意地羞辱、輕蔑、支配“她”,但旺達從角色扮演中跳脫出來,不屑地叱責道:“甘願在男人面前做如此手足無措的可憐娼妓,是對女人的侮辱,是淫穢色情!”托馬斯一直以來勸說旺達的“充滿激情的愛”只是一場掩飾,掩飾了從頭到尾都是男性為滿足自己的快感而侮辱和支配女性的真相。
旺達揭穿了這一切,盛怒之下抽了托馬斯幾個耳光,並要求他感謝。值得注意的是,此處對托馬斯的凌虐已經不再是受虐癖期待的那種虐待。受虐癖嚮往的虐待來自理想中的女神,而不是一個局外人,畢竟受虐是從屬於性的,終極目的還是滿足自己的快感。電影結尾的旺達已經不再是受虐癖和施虐者這段關係中的角色,她跳脫出來成為第三方,因此她的凌虐不再具有色情的意義。成為第三方這一點也可由隨後的對白進行印證:托馬斯說“謝謝,女主人”,被旺達糾正為“謝謝,女神”。此處的“女神”不再是受虐癖的理想形象“穿裘皮的維納斯”,而是酒神的女祭司(Baco/Menades)。酒神女祭司指的是因崇拜酒神而拋棄家宅、回歸田野的女性們。[9] 電影的結尾早在第32分鐘時由托馬斯講出:“實際上這是《酒神的女祭司們》的故事。酒神狄奧尼索斯來到地球,讓底比斯的傲慢國王甘願男扮女裝去偷窺女祭司儀式。然後那些瘋女人,酒神的女祭司們,把國王撕得粉碎。狄奧尼索斯帶著勝利的榮耀回到家中。”傲慢的導演托馬斯按耐不住心中渴望裝扮成旺達,認為自己真正懂得女性的慾望——被男人羞辱施虐,他自以為能夠窺探女性的內心世界。但結果是被牢牢捆在菲勒斯之上,聽天由命地看著只披著一條裘皮的旺達用希臘語宣佈:“女祭司們,卡德摩斯[10],讓我們在酒神巴克斯[11]的音樂中舞蹈吧!”此時的旺達終於在男性面前展開身體任其觀看(如圖四),緊接著一個旺達面部表情的特寫鏡頭,她的目光空洞不似活人,仿佛被神明附體。男性在觀看裸體時得到的也不是快感,而是對獸性的驚懼(如圖五)。接下來旺達伴著詭異而又激昂的旋律跳起了祭祀般的古老舞蹈,繞著托馬斯嘶吼如同要將他撕碎(如圖六)。最後,勝利者帶著榮耀離去,以留下仍在驚恐中的、被拴在菲勒斯上無法掙脫的男性而告終(如圖七)。
酒神女祭司們放棄世俗生活,重新與自然建立親密關係,在行為中與野獸同化,哺育幼獸,互相殘食,從日常生活里逃逸,進入與神結合的瘋狂中去。[12]這些行為被認為是瘋狂、野蠻、不可理喻的同時,也正說明了其與文明理性的對立,而後者正是父權社會的產物。因此,電影結尾對酒神女祭司的戲仿傳達出了對菲勒斯中心主義下建立的視覺快感模式與精神分析的質疑與挑戰。由維納斯到酒神女祭司的轉變象征著女性由男性主導下的被觀看的客體自發轉變為反抗壓迫、解放自我的主體。在女性解放了自我,恢復了主體性自由離去時,男性仍然被他們擁有的菲勒斯所束縛得動彈不得,這或許暗示了一種新的可能性:沒有菲勒斯並不必然導致處於從屬地位。
五、總結
本文從受虐癖的角度切入,通過分析男女主角之間權力關係的兩次顛覆,來闡釋受虐癖的特質在情感關係中的表現,得知了權力實際上掌握在受虐癖托馬斯而不是施虐者旺達的手中、受虐癖通過支配施虐者來滿足自己的快感。這種男性快感的獲取方式一方面來自對施虐者色情的凝視,從而滿足性本能的需要;另一方面來自對閹割焦慮的徹底否定,即通過將感情投入到一個物或是物化的人的身上,從而獲得安全感。兩種方式結合而成的戀物的觀看癖幾乎貫穿整部影片。
然而如果分析兩個主人公在前半段電影里對中心表達所起的作用,或許正符合巴德·伯蒂徹(Budd Boctticher)所言:“重要的是女主人公所激發的東西,或者更確切地說是她所代表的那些東西……她在男主人公心中激發的愛戀或是恐懼的感情,或者是他對她的關心、是她使他那樣做的。而女性本身則絲毫不重要。”[13]在菲勒斯中心主義之下,女性只是能夠滿足男性快感的客體。但《穿裘皮的維納斯》沒有落入俗套,在男性快感獲得的過程中突然轉向,借酒神女祭司的神話,照應之前埋下的伏筆,對男性快感的表達反戈一擊。酒神女祭司從日常秩序的出走和男性被綁在菲勒斯上的束縛,表現出對菲勒斯中心主義下男性快感的諷刺,兩者的對比也暗示了父權體系以外的可能性。筆者認為整部影片的前後價值觀碰撞是本部影片的最大亮點,從主流電影角度出發再回到女性主義的反色情角度,豐富的內容使這部電影值得更多的關注與討論。
參考資料:
Bogue, Ronald, Deleuze and Guattari. New York: Routledge, 2003.
董學文,《西方文學理論史》,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5年。
黃作,《不思之說:拉康主體理論研究》,北京:人民出版社,2005年。
勞拉·穆爾維著,周傳基譯,<視覺快感與敘事電影>,刊於《外國電影理論文選》,上海:上海文藝出版社, 1995年。
皮埃爾·韋邇南著,杜小真譯,《古希臘的神話與宗教》,北京:生活·讀書·新知
三聯書店,2001年。
[1] Ronald Bogue, Deleuze and Guattari(New York: Routledge, 2003),46.
[2] Ronald Bogue, Deleuze and Guattari(New York: Routledge, 2003),47.
[3]. Ronald Bogue, Deleuze and Guattari(New York: Routledge, 2003),47.
[4] 勞拉·穆爾維(Laura Molvey)著,周傳基譯,<視覺快感與敘事電影>,刊於《外國電影理論文選》(上海:上海文藝出版社, 1995年),第564頁。
[5] 勞拉·穆爾維(Laura Molvey)著,周傳基譯,<視覺快感與敘事電影>,刊於《外國電影理論文選》(上海:上海文藝出版社, 1995年),第565頁。
[6] 黃作,《不思之說:拉康主體理論研究》(北京:人民出版社,2005年),第24頁。
[7] 勞拉·穆爾維(Laura Molvey)著,周傳基譯,<視覺快感與敘事電影>,刊於《外國電影理論文選》(上海:上海文藝出版社, 1995年),第571頁。
[8] 董學文,《西方文學理論史》(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5年),243頁。
[9] 皮埃爾·韋邇南(Jean-Pierre Vernant)著,杜小真譯,《古希臘的神話與宗教》(北京: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2001年),86頁。
[10] 卡德摩斯,Cadmus,希臘神話人物,底比斯城的建立者,酒神的祖父,尊重古老的民間傳統。
[11] 巴克斯,Bacchus,酒神狄奧尼索斯的羅馬名。
[12] 皮埃爾·韋邇南(Jean-Pierre Vernant)著,杜小真譯,《古希臘的神話與宗教》(北京: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2001年),86頁。
[13]勞拉·穆爾維(Laura Molvey)著,周傳基譯,<視覺快感與敘事電影>,刊於《外國電影理論文選》(上海:上海文藝出版社, 1995年),第568頁。
一个舞台就两位演员,却因为“入戏”而产生权力的随时转移。千变万化的表演,千回百转的戏剧,S与M背后延续的是服从与支配的命题。欲望和征服是人的天职,两性之间没有上帝没有魔鬼, 只有——“危险关系”!
从舞台侵入现实,由历史延伸当下,性与权力的纠缠,永无休止。
用SM传达性别上的角色扮演,波兰斯基在《苦月亮》中已经玩过一回。这次又将舞台/现实并行,双重角色拓展,达成精神统一。性别、角色、价值观的相互作用,构成关系上的支配。从中还能看到导演前作的影子,如《怪房客》的异装癖、《不道德的审判》的复仇女神、《苦月亮》的SM和舞蹈等。
两个演员一出戏,在电影里演话剧。话剧剧情反转了一次,电影剧情反转了一次,话剧角色关系反转了一次,电影角色关系反转了一次&性别关系反转了一次。要把这么五次反转合理且不混乱地编织在一起,编剧需要功力;而在90分钟的单一封闭场景里怎么让电影语言表现得更丰富,导演需要功力【百老汇电影中心】
哎呀笑cry~~施虐与受虐、支配与被支配、玩弄与被玩弄、角色与身份、虚构与现实、台上台下、戏里戏外、过去现在、甚至性别,随时翻转,随时洗牌。爱情是政治,权力关系的交替如王座更迭;男女是相生相克的亲密宿敌,打倒了我也踢翻了你,臣服了你也低贱了我。谁是谁的主宰?谁又是谁的玩物?
这个妹子简直就是导演分裂出来的嘛, 各种嘲弄,恐惧和幻想.又确实揭示了性别/性的权力本质. 非常有趣的文本."所有女人都渴望被爱,就像上帝创造人类","上帝惩罚他,把他交到一个女人的手中" 想学法语. 学表演.长得像波兰斯基的演员真牛逼.很逗逼的鸡鸡树.
这类单场景两人戏,真的很难撑起一部长片。剧情只能是没话找话、没戏找戏,难免显得刻意牵强,不管如何调度运镜剪辑,最终呈现出来的效果都像是舞台剧。观众一般开始观赏时还兴致盎然精神抖擞,半小时过后便兴趣索然身心俱疲了。 PS:这片男主选得真好,形神兼备,活脱脱就是波兰斯基本尊。
7.5/10。当m过于强大,就会变成s。
那音乐那节奏,啧啧,看到后面已经被这个剧本玩傻了,基本处于被老波波一掌震出几丈开外的感觉。全场观众也没回过劲来,全部呆坐在那里看完字幕。
这是仅两个演员在一个剧院中上演SM易装角色扮演的超现实情欲大戏,阿马立克根本就是波兰斯基的化身,爆笑,性感,极致的戏中戏,在角色性别虚实之间畅快转换,童年性阴影,支配与捆绑...比《杀戮》好出了几个级别,老波波最高!
Roman Polanski的叙述更深邃了,在形式上似乎更加精简而同时复杂。火辣、趣味、逻辑和悬疑并存。4.5星
“节制”才能“情色” 这也是粉色电影和AV的区别
同样的封闭空间戏,演员数量是Carnage的一半,杀伤力简直是微风与台风的区别。男权与女权之拉锯,几近完美的互文,还有极其考验演技的戏中戏,还有看得下巴快掉下来的收尾,还有让人忘记看时间的节奏掌控,还有........
彻底沦为波兰斯基的影奴了。整部影片的配置比《杀戮》还要精简,它幽默,乖张,扎实,迷幻,诡魅而病态,前卫而虚实难辨。两位主演的表演在性别、台上角色、台下身份、社会地位甚至是现实与幻想中转换自如。波兰斯基潜移默化的掌控着一切,很难用“戏中戏”来定义这故事,它已经超越了一般的戏剧常规。
老波你也太偷懒了,老改话剧也就算了这次直接拍了个发生在剧院里的。片子不错但是象征什么的太明显太讨巧了。
1.男性与女性在社会、爱情里面的权利衡量,表与里、始与终;2.男性内心最里层的挖掘,控制欲、受虐性、变性...直至血肉模糊,只为了自己内心最原始的欲望;3.女性,被男人蒙骗的玩具,一时的被赋予、被追捧,却也不过是男人的一个陷阱;4.剧本、音效实在太赞,戏中戏,人物的双重转换,被深深吸引了。
这出堪称SM启蒙的大戏以女人的视角一反转,有了一种新的解读,最后“上主惩罚他,把他交到一个女人的手中”,而这句话的后半句本事也会某些女人很不爽。虚虚实实的戏剧与真实,男人女人、男导演女演员的控制和支配关系一再反转,情欲竟然称了男人的意淫,被虐不过是实现强者的性幻想。★★★★
两个演员在剧场里一来一去的对话,没有过多的修饰,借着排演话剧的幌子,对两性关系,男女平等,爱的哲学,虐的极致等话题进行探讨,这样的对话太吸引人了,波兰斯基拍色情真有一手,把女人的挑逗和男人的欲望拍的太好了,整部电影除了穿靴子那一段,几乎没有男女主角直接接触的镜头,但舞台上的那份情欲都要溢出屏幕了
给波兰斯基大神跪了!一个场景,两个人物,一个半小时看得津津有味。难怪这么多铁杆粉丝早上八点不到就在排队,结果剧院满了还有好多人赖着不走,于是我们被带到旁边的小剧院另外加映一场!真是没白起这么早等这么久~
抽M去火火更炽,借S消愁愁更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