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也许她从来就没有疯,只是她努力舍弃了爱
忘不掉的是她一次次光着脚走在水塘,草地,以及早晨鸣钟的桑利斯的街巷,,,,惊诧与她给观众一次次展示着她的画作,每一幅都有着惊人的美的气势,绽放的华丽,充满绚烂的热情...那色彩,也从最初的灰暗变得火热,,,她内心也曾突然得到巨大的被欣赏的欢愉,也许她从得到理解的那一刻开始,就把所有的馈赠理解为上天的赐予...所以她把全部的自己都完全给与出去,,,给与了灵魂的上帝.
我不认为她是因为得不到威廉伍德的爱而疯的,,,我认为她是想把自己献给上帝,是一个顽强却也脆弱的孩子.当她觉得上帝没有按时收到她献上的画作,没有收到她的心,同时伍德也不再认同她的时候,她彻底地失望了,,,失望于她的画失去了方向,找不到天堂的入口,随之她全部的心与灵魂也迷失了...
我羡慕她,,,,她在如此艰苦的环境里却一直都在自然中对话,与她最纯净的天对话.当她所谓疯了以后,她依然没有忘记她与上帝的约定,依然坐在大树下.我们可以为她高兴,她的心依然与天相同,所以一定还欢愉平静.
她的信仰比一般人都豁达,她可以偷血,偷油,偷颜料去作画,同时她一点也不怕上帝会责备,因为她明白上帝懂她,是她自己的上帝,所以她照样可以坦然地去祈祷,为玛丽亚上色.
她在我们的眼里是疯了,,,但在她的眼里,她只是一个失去观众,失去了献出爱的对象,是伍德,也是上帝.
或许是因为艺术家都是情绪化和偏激的,,,但我觉得更多地是要求完美.她一定要求一切都按心意去做,尤其是对于上帝,不可以做半点妥协.所以她活彻底了,,,心永远去了天上.她甚至可以放弃做画,说它们都到了黑暗中了,,,她可以忘记这最好的表达心声的方式,,,因为她不用再表达,不用再诉说...她的心上帝已经听到了,一直听下去就足够了.
2 ) 萨贺芬的灵魂附体
横扫第34届法国电影恺撒奖7项大奖的【花落花开】,就像女主人公一样低调却才情横溢,行云流水般的叙事风格粉饰无多,自然得好像法国乡间葱茏的草木和清新的风,将一个传奇画家平淡而不朽的一生,在两个小时之内蘸满了浓墨重彩,效果如同那一幅幅瑰丽诡异的画作,让人印象深刻。
法国电影中的主角很多都是话痨症患者,这个毛病在杀手莱昂身上被治愈过一次,这次轮到了萨贺芬。扮演女画家的尤兰德·莫罗,其貌不扬,一如既往的粗糙,而其入戏时散发出的彪悍气场,却能够将塞拉芬那的灵魂轻松附体。为清洁妇时的猥琐、作画时的痴狂、野外采集颜料时的悠然、遇见伯乐时的惶恐、理想破灭时的绝望,都被她演绎得光芒耀眼。
3 ) 我的灵感来自天上
这部电影的背景二十世纪上半叶,主角萨贺芬(1864年-1942年)是巴黎附近桑利斯镇的一个清洁工、钟点工,洗床单按件计费,高龄、未婚、无亲友。
她对主顾总是冷冷的,轻易不说一句话,说话就是要工钱,还热衷占小便宜,蓝玻璃似的眼珠溜溜转,在肉铺打工拿人家的猪血,去教堂顺蜡油,硬着头皮欠房租,贫困,老土,当然她长得也不好看,又胖,腰有这么粗!屁股是方的。
萨贺芬偷猪血回去并不是做血豆腐,她是回去画画儿的,半夜里她一边画一边哼歌,比王后还快活。她画画儿不是卖钱是出于“天使的守护”,就是天才啦,是女凡·高一名。和凡·高的区别是,她在死前已经有多幅画作卖出,和梵高相同的是,她也死于精神失常。
失常的主要原因是对不起守护天使,天使们已经要来参加自己的画展了,这画展又开不了,算怎么回事呢?萨贺芬觉得自己的一切都是天使给的,晃点天使是不可饶恕的。
清洁工画家萨贺芬的画是偶然被发现的,发现她的人叫伍德,也是她的经纪人。伍德大有来历——发现毕加索和卢梭的人。我本来期待萨贺芬和伍德先生谈个恋爱什么的,抱歉的通知您——毛儿也没有。萨贺芬有一点喜欢伍德,如果伍德能用他潇洒的笔迹给她写一封信就足够啦。片子有萨贺芬在池塘里洗澡的裸体,相信没人爱看。
萨贺芬并不是老实人,她死守着颜料配方之密(我们知道是猪血,泥土,和野花之类的),画作卖出去后她就瞎花钱,买豪宅买礼服,还希望买辆好车,搞得伍德险些为此破产,同时全球经济危机(眼熟吧?)影响艺术品市场,萨贺芬画展梦破碎就疯掉了。我觉得萨贺芬的可爱之处是:我胖,我老,我要和“茶花女”一样的享受,别以为我的钱只能花在颜料上!
她的画和卢梭一样,被归类在“朴素派”,这个我不懂,她抱着画板开心的笑,确实有大画家的风范。面对相机镜头,她说:我必须仰着头,我的灵感来自天上。
看到最后她让我想起陕北剪花娘子库淑兰,库淑兰是剪纸艺术大师,也算剪贴画画家吧。库大娘从来没受过美术训练,有天摔下悬崖后昏迷了几天,醒过来之后艺术灵光噼噼啪啪挡都挡不住。库大娘出名后对采访、学习的人态度不同,给钱态度好,不给钱态度孬,她还要求“组织”给她盖个“庙”,自己攒钱也是攒庙钱。“组织”不同意她这么庸俗这么迷信,说到底她是“组织”养育才红的,没有“组织”哪有“杰出中国民间艺术大师”?
这个陕西农妇的语言表达能力有限,其实她是想给自己弄个“库淑兰艺术纪念馆”,不是“庙”,她没说到点儿上。库大娘临死前的精神状态也不好,大凡艺术家都这样吧!
以后也许会有一部电影叫“库淑兰”,希望能拍的和“萨贺芬”一样精道。《萨贺芬》(Séraphine),中文译名《花落花开》,可能是精神病翻译的,并不妥帖。片子拍的真美,最后一个镜头极具魅力:衰老肥胖的萨贺芬,吃力地搬着一把椅子,要到草坡上的大树底下去,此时风声潇潇百草低伏,萨贺芬快被她的守护天使接走了……这个镜头很长,长得令人屏息。
4 ) 一个下等女人的惊世传奇
这是一个难以复制也无法想象的传奇。
中国有个叫潘玉良的女人,从青楼女子成为一代名家,众人咸表惊诧。
那有什么可奇怪的,按中国传统,青楼一向是才女辈出的地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薛涛、鱼玄机、柳如是、董小宛……
潘玉良遇上了潘赞化,开始了她命运的转折。现在的正史都汲取了青楼的传奇却又竭力撇清她的身份,声称潘玉良在青楼只做歌伎并不卖身,潘赞化是她的第一个男人。这样说来,青楼无非是个噱头。
目前又要重拍的画魂再度引起了争议(说句实话,主演潘玉良的所谓美女作家实在面目可憎,让人看了不舒服。潘玉良的确不是美女,但至少不是那张眼睑下垂的大饼脸)。其实是否做过妓女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碰见了自己的命运,就彻底抓住了一生只有一次的机会,成为了她自己。
剥掉噱头,潘玉良并没有太多传奇可言,除了在青楼打工的一段,基本就是一般少女进少年宫学画再考美术学院的过程。只不过,因为潘玉良是在青楼打工,所以是先嫁人再考的美术学院。
塞拉芬娜才是真正的传奇。
她只不过是一个肥胖而迟缓的乡下女仆,没有一点姿色能让她去邂逅某个生命里的潘赞化。
看到她那笨重臃肿的身躯和毫无艺术气质的面孔,你只会把她当作呼来喝去的女佣,而绝不会跟艺术大师联想在一起。
就连自荐枕席跟艺术大师一夕之欢的机会都没有。
她什么都不懂。
在封闭的乡村,不懂当时的巴黎已经是现代派轰轰烈烈的天下,不懂卢梭已经无意间成为朴素派的创始人(而塞拉芬娜最终就归于到无师自通的“朴素派”之列),不懂整个世界已经天翻地覆。
她只知道搜集所有的蜡烛,搜集所有可以变成颜料的事物——河泥、花草、果实、兽血……她只知道在半夜碾磨着她的生命,执着不休地画着永恒的花朵——那些像眼睛一样镶着珍珠边缘的花朵,那些带着河泥的气息却又只能来自于想象的黑暗花朵。有时,自己被画吓着,不能理解自己究竟是谁。
在画皮里,美丽的女人在黑夜变身,露出鬼魅真相。
塞拉芬娜也是如此,只不过,在白昼她是个丑陋的女人,在黑夜变身,才露出她天赋的本来面目。
一旦太阳升起,塞拉芬娜就重新回到她另一个分身,拖着笨重的脚步,除尘洒扫,洗衣洗碗。
幸而,她也将有她自己的命运。
否则,就如空谷木芙蓉,纷纷开且落,永远不被人知。
她没有自己的潘赞化,却也有别人的伍德先生——一位来自德国的画商,她所服伺的一个房客。
伍德先生被这个从来没有受过任何正规教育的乡下女仆惊得目瞪口呆。
他发现了她的天赋,成为她的知己——如果在某种程度上这也算得了知己的话。
但塞拉芬娜的命运有着更强大的敌人。战争来临,伍德先生逃难而去,把塞拉芬娜遗弃在她深夜的黑暗王国、遗弃在她的孤独深渊之中,只带走了一幅卢梭的画。
伍德先生是个有眼光的画商,小税吏卢梭退休后才开始正式绘画,而临摹大师作品是他唯一的自学方式,几乎成为巴黎的一个笑柄,却得到了毕加索和伍德先生的由衷热爱。
一战后的塞拉芬娜已经失去了工作能力,只能靠施舍度日。
当然,她还有她的画。像黑暗一样照亮她的花朵。繁华、虚空、孤独又安抚孤独的花朵。
塞拉芬娜再次邂逅了自己的命运——伍德先生。
此时的伍德先生,已经因为发掘了毕加索和卢梭红极一时。
塞拉芬娜的命运瞬间逆转,迟来的金钱和荣誉令她用极度挥霍的方式来弥补那些黑夜里的岁月。影片里塞拉芬娜报复似地买来婚纱为自己穿上,虽然很煽情,我却不觉真实。对这样的女人而言,婚纱未必就是她的终极向往。可谁又知道一个藉藉无名的女人,她的终极向往是什么?
但,命运的敌人总是更为强大。
世界性的经济危机再次令她失去了伍德先生的承诺。
塞拉芬娜最终死于疯人院。
只有她那些不在凡间的黑暗花朵,仍然带着珍珠的镶边,像眼睛那样凝望这个陌生的世界。
绘画从来就不属于女人。
大概这也是影视投资人对女画家乃至跟画家沾边的女人分外厚爱的原因。
在卢梭的某本画册后面,附录了部分朴素派画家的作品,其中就有一张塞拉芬娜。如果不是因为这部电影,那幅画早已在记忆中湮灭……只是无数幅画中的一幅,而已。
而今,卢梭的影片没有看过,《塞拉芬娜》却已名声大噪。
《弗丽达》中的墨西哥女画家弗丽达曾被麦当娜争演。
而阿尔玛仅仅因为跟奥地利画家柯柯施卡有过恋情,就成为《风中新娘》的主角。
中国就不用说了,一个潘玉良,一拍再拍。
可是中国唯一真正的油画大师常玉,却近乎被人遗忘,提到他时必冠以“徐悲鸿情敌”的名目——而以徐悲鸿的艺术境界,又如何能跟常玉相提并论?
这个世界就是个猎奇的世界,而绝非艺术的世界。
5 ) 她说:【我的画受伤了】我知道总有人会懂。
这是个名叫塞拉芬娜的女人,她是一个画家,一个疯子,一个仆人。她正在那儿擦地板,在这桌艺术的盛宴里,她只是一个仆人。即便是大学里的美术史教授,如果没有看过《塞拉芬娜》这部电影,或许永远也不会知道在当时的法国,竟然还有这样一位画家。
她没有经过正规的训练,却精准的抓住了那个年代艺术的神韵。她的画稚拙中透着一种原始的魅惑,这魅惑最终化为一种恐惧,对孤独的恐惧,当塞拉芬娜把她的画拿给邻居们看时,他们呆住了,无言以对。
塞拉芬娜说:“有时,我也会被自己的画吓着。”
别人问她:为何要画画?受到家人影响吗?或是老师的影响?学过画画?萨贺芬对这些问题都给予了否定的回答,她说:1905年,她的“守护天使”提示她开始提笔作画,于是她就开始了画画。不论是穷困、不论是战争,她总能全身心投入,不离不弃地一直坚持着绘画。这是一种什么样的伟大力量?那一定是种信念和信仰。
也正如所有天赋秉异的画家一样,永远都有着孤独感,总是一个人。也正如所有的那些不得志的画家一样,她的生命曲折婉转,大起大伏... 塞拉芬娜最终疯了,并死于疯人院。
一棵树上的果实相互推搡着要从画布里爬出来,树叶像一只只眼睛,惊恐万分。正如凡高的向日葵,在阳绚烂的色彩下,却潜伏着神经质般的躁动和不安。这种病态的、虚假的繁华正是塞拉芬娜后来生活与精神的写照。
俄国哲学家尼•别尔嘉耶夫说过:天才的创作高潮经常是与地上的不幸生活相联系。他说艺术的意义在于,它转入另一个面目一新的世界,它从日常生活的权力压迫下解放出来,并且对日常生活进行艺术的改造。其实你记不记得我也说过类似的话。这真的是共识,绝对不是巧合。那些孤独的天赋使他们异于常人,绝顶聪明或者敏锐,却又往往怪僻癲狂,这种现象在艺术领域表现得尤为明显。
人类艺术史上,有某种精神异常、抑郁、疯狂、或者酗酒、滥用药物乃至走上自杀道路的人比比皆是。丁尼生、海明威、拜伦、凡·高、舒曼、伍尔夫……这一长串名单绝非“意外”。
古往今来许多艺术家的笔记和传记,你要是有心,发现很多人都为狂躁和忧郁所苦,甚至让人走上自杀的绝路。柴,蒙克,梵高,好多。。。不是那种最俗的艺术家,而是这种有巨大能量的艺术家。伍尔夫自杀前给丈夫留下的字条所言:“我们不了解自己的灵魂,更别提别人的灵魂了。”正常人是不会有这么多的思考和洞察力的。。。
有人说:天才的才华让人羡慕,但天才的人生确没有人愿意去尝试。但是我不这么认为。被发现了的天才是没有放弃的自己最原本的梦想的。其实很多天赋秉异者最后还是屈服于现实的压力了。或者是坎坷的命运,被埋没。而出了名的,都是一直在坚持着的。所以异常的悲剧和震撼人心。。。。
为什么不愿意尝试?我觉得强大的精神力会使人脱离一切苦难。那样看到的世界是不一样的。就像梵高眼里的花朵美的令人心痛。艺术家就是扑火的飞蛾。也像拍动羽翼飞向太阳的依卡洛斯,因为太靠近神而注定陨落。灵性令人不能自己,狂热的追逐,明知最终会被炽热吞食还是义无反顾。这才是艺术的献身精神。
当然了。艺术有很多种。我说的是最尖锐最疼痛最深刻的那种。也会有工艺美术之类修生养性的。其实你们都能感觉出,最深入人心和共鸣的是哪种。养眼的艺术也很伟大,但是我更偏爱这杯有一点悲剧情怀的,不同的艺术有着不同的人生基调。会和不同的人产生共鸣。所以显然,我在他们身上找到了共鸣。。。。这似乎也是种悲剧。
知道吗,我是在她的身上看到我自己的影子。虽然我还年轻,说我的一生如何还太早。但是共性总是有的:孤独,不被理解,现实里和精神里的人格和心灵是分裂的,生存的压力激化了精神世界的肆意疯长,没有专业教育,或者是不按主流风格来。
这样的被悲剧情节,是艺术家里面的一部分,这一部分常年饱受抑郁和狂躁双重折磨的人。心为形役。他们一般都是曾经或者躁狂性抑郁症,这样的共性,和生活经历。注定了我和你也不一样。如果走下去。不恰当的说,或许你就是毕加索和达利,而我是蒙克和梵高。更不恰当一点:你会是罗丹。。。而我则是悲剧的烟火照亮你的眼睛和心灵,然后陨落:克劳戴尔,罗丹的情人。
其实他们的区别不是天赋,而是人生。
6 ) (转载)王怡影评《天使们已经出发:<电影花落花开>》
老汪、老卢,都说这片子好,在恺撒电影节上囊获7项奖。出门找碟,老板指着封套说,就是这个,一个男人走在山坡上。我说,不是男人,是女画家。
萨贺芬·路易很中性化,邋遢,臃肿,迟缓,一个法国乡下的钟点工,在不同雇主那里洗衣、做饭,酿酒。头发蓬松,好像面包。但女主角演得太好,神情懵懂,透出一种智商不高的天真。没受什么教育,没出什么远门,没爱过男人,也没被男人爱过。开头20分钟,有点想不通,电影要描写的女画家就是她吗。世界对她来说,只开了一条缝,能被她拥有的那一部分,最多巴掌大。那她又如何能够画出,一个比她经历过的世界、更加长阔高深的世界呢。
我到乡村,发现村民们对时空的记忆,都很含糊。若问远不远,他说很近,10分钟就到,结果我要走3小时。若问这东西多少年了?哦,怕有几百年了。若问90年代的事,他说,很久很久以前。我的观察不够丰富,但许多村民对时空的感知,大致如此,就是空间都要朝近处拉,时间都要往远处推。想来也是因为“世界”对他们来说,过于逼仄。譬如对我来说,做20,000,000美元的梦,还是做200,000,000美元的梦,并没有差别。我从眼睛到灵魂,看起来一样,想起来也一样。
“当下”是一个令人绝望的概念。绝望的意思,是没有意义的受苦,或没有意义的享受。有人的当下眼花缭乱,有人的当下死水微澜。人若活在劳苦愁烦中,这世界过去了50年,还是过去了2000年,又有什么分别。我们活在一个很小、很确定的“当下”,却无法确知这一刻的意义。其实这片子不关乎艺术,关乎终极的追问。一个洗衣妇,和这个宇宙有什么关系呢。她白天邋遢,生活委琐,被人唤来使去。世界对她而言,只有20英里。世界到底有多大,管她何事。换言之,对她而言,宇宙被造得这么浩瀚,纯属铺张浪费。但一到晚上,萨贺芬变了,她口里哼着赞美诗,手中拿着各种自制的颜料。她关起门来,世界一下子就打开了。她画的内容也很简单,无非是她能触摸的那些,花朵、果实,和树。她画不了更多的东西。她就在这些东西中,去画一个不止20英里的世界。
一次朋友和我讨论,圣经的记载,科学的假说,到底地球的历史、宇宙的起源,离我们有多远。我说,容我说句粗俗的话,你要面对的真正问题是,地球有1万年,还是100亿年,到底关你屁事?意思是说,你当如何接纳,如何拒绝;如何妥协,如何抗争;如何爱,如何被爱。如果你认为宇宙之长短,对这一切并无影响。我说,容我换句有文化的话,就是吹皱一池春水,干卿底事?
若不是德国的艺术评论家伍德,偶然住在桑利斯小镇,在另一家人餐桌边,看见了自家佣人的画。萨贺芬的世界,也许永远不会被20英里外的世界知晓。伍德在一战前夕,面对现代文明的崩溃,挖掘了被他称为“现代原始艺术”的画家卢梭和毕加索。接着,他发现了洗衣妇萨贺芬。
萨贺芬信仰很虔诚,在伍德看来略显无知。但伍德敏锐地看见了一种天才,就是这个傻乎乎的卑贱妇人,她那近乎无知的脑袋里,有一种近乎得救的智慧。她的画中,住着一个广大的灵魂。看她的人,像一个褴褛的乞丐;看她的画,像一位荣美的公主。这使人不禁怯怯地问,只是萨贺芬有独特的天赋呢,还是人人都是如此。我们不是乞丐,我们其实是王子?
萨贺芬看起来,没有一丝艺术气质,一点不比我家的钟点工小谢更有文化。但看她的画时,你不可能轻视这个灵魂。不可能认为这画出自愚昧无知的乡民。萨贺芬的画,天真中有诡异,夸张中有拘谨。花朵像虫一样在动,果实像受伤的眼睛。茂繁的树,像亚当的族谱。你只能有两个结论,那么萨贺芬是全能的上帝创造的,那么萨贺芬是一位再就业的女神。
就如萨贺芬回答伍德,为什么开始作画。她说,1905年,守护天使在梦中告诉她,拿起画笔。从此,萨贺芬的夜晚比白天更长。她一作画,就脱离了她的“当下”。她的灵魂就从一个不到20英里的世界,开始移民。她不再是一个钟点女佣,而是和伍德一样尊贵的人。尽管伍德的两次离去,深深伤害了她的尊严。她的生活,也从此和银河系、太阳系有了关系。就像世界大战以另一种方式使全世界都有了关系。不管地球历史到底多长,她的一生,这才和地球的历史有了关系。意思是说,和起初大地上的第一个人有了关系,也和将来大地上的最后一个人有了关系。
萨贺芬是否被这个世界知晓,对她和她的守护天使而言,并不重要。但透过伍德,她被世界知晓。透过这部电影,她被我知晓。在我看来,这就是天使为什么催促她作画的原因。其实,萨贺芬若不是画家,她里面的世界,也一样尊贵而丰盛。但萨贺芬若不是画家,这个可怜的世界就看不到这种尊贵和丰盛。这个世界就不认账。这世界就继续藐视她,藐视所有和她一样的人。
对萨贺芬的精神失常,我无法完全解释和理解。透过伍德,她开始被世界知晓。她的画展在巴黎筹备。不料大萧条朝夕来临,画展被无限推迟。伍德和这个世界一样,无暇也无力去承认和欣赏萨贺芬的尊贵。这使她倍受打击。一辈子独身的萨贺芬,为自己定制了华丽的婚纱,像新妇一样预备自己,献上自己的画。她对伍德说,画展不能取消,因为所有的天使都已经出发,走在去画展的路上。不只是这世界要看她的画,那个眼睛看不见的世界,也要来看她献上的画。
萨贺芬说,她的画是从天上来的,所以拍照时,坚持将头仰起,闭目不语。但她终于疯了。她说,我的画受伤了,意思是她的灵魂受伤了。你们来看我的画,不是来看艺术,是来看灵魂的丰盛。艺术可以被经济打断,灵魂怎么可以被经济打断呢。萨贺芬被送入精神病院,死在那里。
如果说,我们这30年的关键词是经济,更早的30年是政治,再早的30年是文化。那么接下去30年的关键词,就是信仰。因为这个时代,是一个失魂落魄的时代。感谢这部电影,它让我更尊重家里的钟点工了,虽然小谢可能永远不会成为画家,但她的灵魂,和萨贺芬一样尊贵。我也不怨恨守在楼下的居委会老太,因为我永远不知道,她的世界将在那一刻被照亮,她的灵魂一旦苏醒,就要把这世上所有的财富都比下去。
我不知道,所以我祈祷。
2009-6-29
画画的人会用不同的方式去爱
行云流水般的叙事风格粉饰无多,自然得好像法国乡间葱茏的草木和清新的风,将一个传奇画家平淡而不朽的一生,在两个小时之内蘸满了浓墨重彩,效果如同那一幅幅瑰丽诡异的画作,让人印象深刻。
“作画者爱他人的方式也不同”,天才都是如此,燃尽了才华和生命,留下璀璨的作品和动人的故事...
贩夫走卒、圬厨媪妪,亦有工于画、进乎艺者,人海一身,萍影谢世 ~
执着于自己的作品,在锅子里也找到的上帝;我不喜欢不确定的等待;画画的人会用不同的方式去爱。
物质贫穷对人身心的伤害,常年社会经济地位低下造成的自卑自闭和孤独生活,艺术成了灵魂在现世的唯一出口。对绘画的执着、疑似宗教狂热、近况的大起大落……最终致其精神崩溃。p.s.鉴赏家是基佬啊哈
音乐怎么那么像《黑色星期天》?★★★★
我多想平凡到死。
——你还缺什么?——时间。
上帝赋予她非凡的绘画技能,却让她在生活里备受煎熬,最后活生生被逼疯了,这大概也是无数艺术家的写照,死后才出名的魔咒。遇到伍德是她的幸运也是不幸,给了她生活的支持却给不了那份情谊,“先生您知道吗?当我非常悲伤时,我就到野外去,我会摸摸树,跟鸟、花、虫子讲讲话,心情就会变好。”
表演已经过于精彩以至于·
“有一天您会不会用漂亮的笔迹写一封真正的信给我?而且是通过邮局寄给我?”
她的画美得让我有流泪的冲动,她注定只属于圣女。简单直白的叙事与运镜,单一悲哀的主题旋律,蕴含厚重的哀伤。“我的画受伤了!”
“有一天您會不會用漂亮的筆跡,寫一封真正的信給我。”第一吸引我的是这张电影海报,风吹草浪中的行走。然后看到以前的龙套女管家成为女主角,在臃肿体态和笨拙脚步中尽显她的执着与感染张力。她的画真的很美,但是,“我的画受伤了。”花落花开。
总是会把《阿基里斯与龟》和它联系起来。尽管说是天上的圣母天使什么的在指引她画画,但还是会被成名的欲望打倒啊,也许这种渴求,一定要身在底层的人才能了解。但那些画,真的很好看啊。最感动我的是最后的那个镜头,她在远方的树下坐下,尘归尘,土归土,原来的都还给原来的。
猝然响起的教堂的钟声.月光躲在树夜影绰绰的枝蔓后.手抚摩过溪流里的石块苔藻.黄色或者黑色的淤泥,蜡脂或者植物球茎.单纯的易碎的画的气味.女性脸庞上搀杂了男性的粗犷.滞重木讷又有些神经质的眼神.世界尽头是没有边界的圆形草原,想要抵达时间尽头便只有坐在老树下一天又一天的等待黎明与落日
Seraphine看到光,背面的墙壁有十字架。Seraphine在树下听见云朵开花的声音,而生活这样艰难,无以为继了,许多年以后她想起那个早晨,风吹起她的嫁衣,请带走我的血,埋葬我的身体,因为我的画受伤了。PS:世人多年后才可以领悟Yolande Moreau的伟大。
手上布满老茧、跛脚、胸下垂、赊账也要文艺起来! 饮烈酒,踏草地,唱着歌泡澡,结婚,画画到睡着,和收集美丽的书法
法国传记剧情片。该片荣获2009法国恺撒电影节最佳影片、最佳女主角、最佳原著剧本、最佳电影配乐、最佳摄影、最佳布景、最佳服装七项大奖。无愧于得奖影片,原来传记电影也可以这么朴素而平凡,让人感叹画家的坚持与影片画面的美丽。演员表演也无懈可击,成功塑造了一个出身下贱但朴素而执著且有些古怪的伟大画家形象。
1,王彩鈴根本就不夠猛啊!這才是真正的文藝青/中年。2,女主角眼裡的一點天真始終閃耀,讓我想起《第八日》的男主角喬治。 3,文藝女中年愛慕畫商先生,畫商先生愛短命小畫家,多有趣的支線。不著墨描寫,一點隱約的暗示,使這個故事很有層次感。悲劇意味緩緩飄出來,如同主線結局的預兆。4,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