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深夜睡不着,想起老狗
抵挡虚无,我会想起史铁生
抵挡消融,我想起老狗
这是被消融的世界。
信仰被消融,被金钱,日益变化的生活方式,新的潮流还有旧的思想。
“这是个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放之四海而皆准,通用得无聊。无聊在于每一个时代都是混沌的,都是割舍一些旧的,加上一些新的,我们都生活在混沌的时代,而非好坏的时代。所谓的好坏只是我们的妄想。就像中世纪的教会,其实中世纪一直被当作愚昧的禁锢的代名词,但是实质上“中世纪的人认为地球是平的而不是圆的”这一说法是19世纪的一个科幻小说家捏造的,可笑的是,被20甚至21世纪的人深信。中世纪的时候,教会发明了精确的钟,可以预测月食日食,性生活教维多利亚时代还要开放先进。当然也因为教会的贪婪奢败,时代逐步没落了。中世纪的教会孵化了现代知识,同时也摧毁着现代理念。我们也是一样。
可见,每一个时代是混沌的,含混的,好坏,新旧杂之的。
装范儿的文艺青年的标准里面一定有一条“去西藏朝圣”。
然而,懂得朝圣者甚少。圣,不是神。神,单面菩萨,纯善。而圣是双面湿婆,善之,恶之,生之,死之。
西藏和他们的信仰正是这样,有善一面,对老狗那种淳朴的牧人的爱,对人们心存敬畏的一度相信,老人曾以为放在神山就没有人胆敢冒犯,但,那是牧人的规则,不是商人的。这是一种固守的坚定的姿态。
同时,也有恶的一面,儿子有着传统的男女不平等观念。而因为这种观念他不愿意承认和相信生育的问题在自己身上。他一直说的是“不是她的问题”,但是没有直接肯定地说是“我的问题”,这展示着他内心的矛盾,一边那个完全信仰的时代已经过去,但接纳科技的时代还没到来。他站在尴尬的中间。就像生活在马路中间的羊群。
老狗保不住了,即使不被卖掉,不被偷掉,不被吃掉,他终是保不住的,因为牧人和他们的生活已经保不住了。儿子没能传宗接代,对于老人家而言,留恋和期盼的意义也消散在神山的风中。
没能保住老狗是因为外界的金钱的冲击,没能保住家族血脉是源于自身的局限。
导演表现了老人的坚守的伟岸,也展示了儿子愚昧的一面。他们都是信仰的组成部分,不要以为只有好的才是信仰或者只有坏的才是信仰。
总觉得,老人和儿子的形象重叠起来才是我理解的西藏。
在现在的西藏是外部的消融大于内部的消融。正如影片的笔墨侧重。
因为买狗的中间人令我想起南方的包工头,以前的(九几年)的时候,包工头是暴发户的代名词,蕴含着某种破坏的代名词。他们开山劈路,填湖造地,挖土建楼,他们曾被歌颂也曾被鄙夷。
但是包工头的时代也已经过去了,现在大家认为大款的是开发商。
我的一位叔叔,他曾经是包工头,指点江山,意气风发,十几二十年前,现在,他穿着普通的白T恤,衰老了,他说,当年不够黑心,送点钱给某某政要,否则现在我就像A那样开楼盘了,A现在混得好,还不是因为和某长关系网打得好,想当年找工程是靠实力的,靠声誉的,现在,他妈的天下!
原来只是不够黑心。这是一种无奈,也是一种荣耀。
那个卖狗的中间人,即可怜又可恨。
然而终会有比他更可恨的。
世界不美好,导演版很真实。据说改掉的结局是老人牵着老狗上神山。
这不是最好的时代,也不是最坏的时代,而是继续延续的时代,一边消融,一边生长。
2 ) 一只演技爆赞,行云流水的羊
记录一下自己问的二逼问题。
LZ:“里面那只脱队的羊演得很好,一个长镜头下来一气呵成,是故意把它抓在栅栏外拍的吗?
德格才让:“很多人看到这个都笑得不行,但其实这场其实是很残酷很心酸的,它明明知道上面有刺,还是不停地撞过去,栏杆上的刺其实也可以看成藏族和异族文化之间的隔阂……”
LZ:“藏族把狗当成朋友,当成家人,所以最后杀了狗,是不是像在杀人?”
德格才让:“了解藏族文化的可能都知道,比如《西藏生死书》这些都有表现,他们把生死看得比较轻……”
所以那只演技好的羊不好笑。
所以最后那场戏的分量很重,就像杀了人,而不是杀“可爱的动物”,两种杀不是一个级别的沉重。要不然怎值得让老汉背对我们在草原上蹒跚了整整五分钟,来谢幕。
这是回答那些看到羊演得好笑得要命的,以及那些不理解为什么最后要杀了“狗狗”而不是“养”起来的,人们。
3 ) Is Property Freedom?
藏族导演万玛才旦的作品《老狗》讲述了一个看似简单,但却蕴藏了无限深意的故事:在二十世纪九十年代末的藏区某地,一只年老的藏獒,将老人、儿子与卖狗人扭结在了一起。儿子坚决要卖掉老狗,老人坚持要留住这牧人的朋友,卖狗人则要将它买来,再卖到内地给有钱人做宠物。在由羊群、白云和牧人组成的藏区里,这只老狗的命运几经周折,却仍然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作为一部剧情片,《老狗》的画面和镜头充满了现实感,它为我们展现的是一个真实的、生活化的藏区,这跟《红河谷》里的美轮美奂和《转山》里的苍茫圣洁截然不同,也正是由于这种真实,我们才能直观地看到现代化,或者说商业文明对西藏原生态生活方式的侵蚀和破坏。
影片当中,小镇大楼前的两次广播让人印象深刻。第一次是在儿子贡布将老狗卖给老王之后,在大楼前停留的时候。广播里传出的,是带有西方风格的诗歌朗诵。在篇幅不长的诗歌里,反复出现了“癫狂”、“疯狂”的字样。这跟后来一家人在电视前观看煽动性极强的电视购物广告形成明显的呼应。“质量是黄金的两倍,价格只有黄金的十分之一”,“在原有价格基础上再降价200元”……这些建立在醒目价格和洗脑式宣传基础之上的话语,恰恰是商业文明最赤裸的表现形式。与追求内心安静和田园生活的农耕、游牧文明不同,商业文明是直接而快节奏的,它情愿看到人们膜拜在金钱和变幻莫测的价格数字面前,忘乎所以,追求那些本不属于自我的物质和生活。
正是在这样的商业文明侵蚀下,影片的主角——老狗,从牧人忠实的朋友和伙伴,变成了一种极具身份和富贵象征意义的商品化的宠物。在内地巨大的市场需求下,游牧英雄的后代变成了卖狗为生的商人,而在儿子贡布看来,一只豢养了13年的老藏獒也远没有3000块钱来得有用、实在。
然而并非所有人都对这种基于数字和金钱的商业文明沉浸自如,影片中的父亲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他痛斥贡布和贩狗人的为子不肖,他心满意足于与相守多年的老狗共同牧羊、闲坐。影片中,父亲跟贩狗人之间的对话显得尤为耐人寻味。在贩狗人看来,老狗的价值是与某一个数字的金钱挂钩的,因此他在父亲的不为所动面前一次次加价,从四千到一万再到两万;而在父亲看来,老狗是自己生活的一部分,是自己已经内化了的信仰的象征,因此再多的金钱对他来说都没有意义。这一对话是两种文明的直接对话,然而可悲的是,传统的原生态文明在商业文明面前显得越来越难以招架。为了寻求内心的安宁,不让老狗被卖到内地,父亲选择将老狗在神山上放生,然而山上的神灵并没有保佑老狗,可怜的老狗还是落到贩狗商人的手中。最终,无奈的父亲只能选择在羊群面前终结了老狗的生命:死在羊群边上,死在草原上,在父亲看来,才是死得其所,这远比老狗在内地沦为被戏弄、被符号化的宠物要幸福得多。
影片中,小镇大楼前的第二次广播,播放的是歌颂藏人先祖格萨尔王的诗歌,这是藏人历史传统和信仰的象征,这是曾经傲视天下的游牧文明和英雄崇拜的象征;然而在现代化的今天,这些传统和信仰还能残存几何呢?在影片里,我们唯一看到的残留的传统,就是贡布在久未生育,去医院检查时表现出来的男权意识,即只让妻子去检查,在妻子没有检查出问题的情况下,也拒绝让自己受检。而这种男权意识,恰恰是我们应该摈弃的东西。然而悲哀就在于,商业文明使我们丢弃了不该丢弃的东西,保留了不该保留的东西。这种畸化和变异,难道是我们不得不走的道路吗?
在社会学里,我们把现代化对传统信仰的改造和洗涤称之为“祛魅”,仅从“魅”字的本来含义来看,对传统信仰的褒贬态度便不言自明的;然而这种被以“鬼魅”相称的传统信仰和文明真的就是一种完全落后的东西吗?影片的最后,失去了忠实伴侣老狗的父亲在草原上步履阑珊地缓慢前行,这个长镜头让我想起了之前在很多视频中看到的在公路上终日跪拜、千里徒步去拉萨的藏民。前段时间,一位名人的微博里说,从四川入藏的318国道上,匍匐跪拜的藏民已经越来越少能看到了,取而代之的则是内地浩浩荡荡的背包族和骑行族。在我们把藏区作为一个想象中的圣地和别处在消费的时候,在我们大力援藏,全力希望改变藏区经济落后状况的时候,我们有没有想过,民众的幸福感仅仅来源于收入水平的提高吗?如果经济的发展和文明的影响,带来的是信仰的沦丧和原生态文明的毁灭,那么这样的发展真的具有那么大的意义吗?
就此搁笔。
(该文发表于第四期《Solo淘友杂志》,见刊时有改动。)
4 ) 卫道者不谋益
《老狗》,藏地某区,一个平常的牧民家庭有一对夫妇,一位老者和一条老狗,面对日渐猖狂的盗狗行径,男人决定把老狗卖了,免得让别人盗去,更是损失,然老者却极力反对,在他的眼里,这条养了13年的藏獒,不仅仅是条狗,也是这个家庭的一个部分。
本片主要反映在外来文化深入,金钱至上的经济环境下,藏文化所受到的冲击。曾经的淳朴民风,在牧农经济渐趋劣势的时候,似乎显得越来越稀薄。对金钱的欲望使得传统的牧民,毅然放弃了原本的营生方式,传统的猎人家族干上贩狗的行当,而这一切的诱因即是内地宠狗消费中对藏獒的偏好,按市场经济的规则,有需求就有供给,所以有些藏人就通过收购甚至是偷盗的方式将藏区的藏獒运往内地出售,获利。而以上行径所导致的后果却是藏区的藏獒急剧减少,纯种藏獒更是成了稀缺的物种。人在利欲促使下的行为却导致另一物种频临覆灭,又是一场悲剧。
然而,这只是本片的叙事表象,之下所蕴藏的则是文化传统与金钱利益之间的冲突。面对社会的变化,年轻人会选择适应,而老人却会固持传统。就像本片中,依男人看,盗狗日益猖獗,不如主动卖了还可以得些便宜,而老者则认为,狗是用来护卫羊群,看守家园的,不能卖。从老者的角度来看,这里涉及到情感的因素,即人与狗的长久相伴自然而生的情感,这是一种相依相守的关系,不能因为防盗而主动舍弃,更不能为了金钱而贩售获益。我相信这是人本能的情感反应,是人性善的一面,长久而来,在经济还不那么重要牧农文化中,这种情感所促使的行为便形成了一种朴素的民风。只是人的欲望是无限,是人性恶的一面,导致趋利乱谋,对于物质文明相对落后的地区来说,这可能是不得不经历的过程,或者说逃避不了人因为个己的私欲而为所欲为的行径,只是这样做的后果惨痛。一味的对物质的追求,却忽视了对精神的守护,这里的精神即是传统,是一民族本能行为的长久积累。为什么说文明没有高低,亦先进或落后,这是抛开物质经济而言的,精神层面的文明是无高低之分的,因它们同向美好。
本片所涉及的另一母题,就是血缘的传承和男女的平等。片中夫妻结婚三年未育子幼,在老者看来,结婚生子,传承接代,是人生存的自然法则,所以他会着急,强迫儿子和儿媳去医院检查。而对男人来说,心中的男权思想,使他不愿接受医院检查,即使知道检查的结果不是女方问题。影片在这方面的情节呈现,使得观者能对藏区社会男女地位状况有所了解,体现出在男女关系上当地依存的落后思维模式。
作为一部现实主义影片,《老狗》主要为了反映藏地的社会现状,其所摄取的景象大多是平常的牧地草原和落后的县城街景,对于观者对藏地美轮美奂的自然风光遐想基本抛到了九霄云外,而这正是一部现实主义电影所必须的特征,忠于现实而反映现实。影片较多的运用了长镜头拍摄,对于以上景象的表现也较为适宜。当然,长镜头往往会起到强烈的视觉冲击效果,比如影片末的三段长镜头,首先老者与老狗静坐在草地之上,老者平静的表情下,不知他是有所想还是无所想,紧接就是老者将拴狗的铁链绕过牧羊的铁丝栏,然后将老狗吊死,镜头长时间给向老者无表情的面孔,最后则是老者在草原上行走的背影,镜头一直处于跟拍状态,继而字幕升起。这样的镜头所呈现的场景的确给观者造成很大的冲击,继而是产生思考,老者以自己决绝的方式,捍卫了自己的持守,也算是对老狗的一种保护,使它免遭贩卖,它属于这片土地,这片草原,它应生于斯死于斯。
5 ) 迷墙
“The Wall”(中文翻译为“迷墙”)是Pink Floyd最成功的专辑之一,大概讲诉一个歌星经历过人生的各个阶段从而产生了一种无法排斥的精神失落,以至于塔后来建立起完全自我封闭的墙,最终走出墙外迎接美好新世界的故事。专辑中的歌星是十分孤独的,就如同影片中的藏族地区一样,独特的地理位置使得其发展更加的“孤独”,但两者都得走出墙外,去迎接未知的美好新世界。专辑中把“墙”比作人性的枷锁,难道影片中的“墙”就是藏族文化的枷锁吗?
“你一点都不像你的父亲,甚至连长相都不像”这是老人对狗贩子说的话,热爱狗的父亲与作为狗贩子的儿子,这是极其讽刺的。因为内地市场的需要,人们开始卖狗、贩狗,甚至是偷狗,可见市场的进入已经冲击了当地淳朴的民风。年轻人对外来文化接受往往比老人更快,以至于他们放弃了传统的经营方式,转而贩卖牧人视之为宝的狗。两种文化的摩擦是不可能避免的,拍摄者将这种矛盾集中在贡布的身上,作为年轻人的贡布曾经也想顺应这种卖狗的趋势,但是卖狗的价格也暴露他“新手”的身份,这也能体现出他想迎合改变的意识。影片中有两次贡布看羊和一次看运输车中狗的画面,这几个镜头表现了贡布内心中的挣扎,因为他深知传统牧人是离不开狗的。贡布在艰难的抉择之中,最终选择了传统,这也许是拍摄者的心声,作为年轻一代也应该具有传统的尊严。
狗贩子询问了老人很多次是否要卖狗,而且每一次的价格都大幅度增长,老人因为难以割舍与狗的感情每次都断然拒绝。神山放狗是影片中极其出彩的一部分,镜头中的老人捻动佛珠念念有词,无比虔诚的放狗,这也可见狗在其心中的重要位置。不过狗贩子抓到了被放生的狗,这强烈的落差感使我体会到文明冲突的强烈。儿子因要狗打人被拘留,以至于最后老人无奈的杀掉了狗,这一部分更像是一种仪式,老人用这种方式来捍卫文化的尊严。影片中因为生育问题,老人采取的是做法事的传统办法,询问多杰以后,才叫儿子去医院检查。这其实也算是现代化的好处吧,至少在医疗条件上比以往要好的多。可见“墙”快倒之际,现代社会的好与坏都会涌入传统社会,重要是在传统与现代之间寻求一个平衡点,才不会使“墙”内世界崩溃。
6 ) 藏地的魔幻与现实,都在万玛才旦的小说和电影里了
万玛才旦导演最近很忙。刚出席完上海书展的 5 场活动,又马不停蹄地飞赴广州,参加花城文学奖颁奖典礼,他的小说《气球》荣获中短篇小说奖。
8 月 20 日,万玛才旦来到无锡,作为古运河文学电影季的嘉宾,用 2 个晚上的时间,为无锡的观众带来《老狗》的放映,最新小说集《乌金的牙齿》签售,以及一场电影大师班讲座。
接下来,他即将启程去往威尼斯。小说同名电影《气球》入围了第 76 届威尼斯电影节 " 地平线 " 竞赛单元,这是他继前作《塔洛》、《撞死了一只羊》之后,第三次入围威尼斯电影节。8 月 30 日,《气球》将在威尼斯电影节首映。
正如花城文学奖颁奖词写的那样:万玛才旦是一个贴近民族心脏的写作者,也是一位根植大地、与同胞亲人休戚与共的电影艺术家。在他的小说和电影里,能够谛听到一个民族隐微却真实的声音。
" 小说创作比较自由 "
万玛才旦曾是个文学青年。在家乡做小学老师的时候,一开始每月工资只有 90 多元。每次发了工资,就会去县城买书。上世纪 90 年代开始,万玛才旦陆续发表文学作品,大部分题材都跟藏地有关,讲述这片土地上人们的情感和生存方式。
2009 年,他的第一部藏文小说集《诱惑》以及翻译的民间传说《说不完的故事》出版。此后,陆续出版了中文小说集《流浪歌手的梦》、《嘛呢石,静静地敲》、《撞死了一只羊》和《塔洛》。
《乌金的牙齿》是今年最新出版的一本小说集,收录了 13 篇短篇小说。在日常即魔幻的藏地之上,万玛才旦以自己的方式讲述着故乡的故事," 一个更真实的被风刮过的故乡。"
对于创作,有些作家需要实际的经验,有些作家只需要一个灵感,万玛才旦属于后者," 一个灵感在脑海中出现,就有想写下来的冲动。" 万玛才旦没写过长篇,一直都写短篇小说,且创作速度惊人," 有的一个晚上,有的两三天,最多不超过一星期。" 收录进《乌金的牙齿》里的那篇同名小说,就是用一个晚上的时间写完的。
有的时候,仅仅因为脑海中冒出了一个人物形象,一篇小说就可能应运而生。
" 塔洛平常都扎着根小辫子,那根小辫子总是在他的后脑勺上晃来晃去的,很扎眼。" 这是小说《塔洛》的开篇。万玛才旦说,最初就是有一个形象出现在了脑海里,于是写下了这句话,之后才构建起了完整的故事。
2016 年,小说改编的电影《塔洛》上映,斩获多个奖项。小辫子塔洛的形象深入人心。
相对于电影的工业流程,万玛才旦觉得小说的创作更加自由,不需要太多的团队配合,一个人就可以完成,不受外部条件的限制," 哪怕不发表,完成了自己的表达也是可以的。"
" 电影充满不确定性 "
早年观看藏族题材的电影,万玛才旦总会感到不满足,因为电影里充斥着各种细节的错误。" 当时就有个愿望,如果将来有洞悉自己民族生活习俗的导演来拍,肯定会不一样。" 抱着这样的想法,万玛才旦走上了电影创作的道路。
2000 年,万玛才旦进入北京电影学院学习。2005 年,他的第一部剧情长片《静静的嘛呢石》就获得了金鸡奖最佳导演处女作奖,此后又陆续拍出《寻找智美更登》、《老狗》,完成了 " 藏地三部曲 "。在这些电影里,你能看到上世纪 90 年代藏区的日常,看到现代文明如何冲击着藏地的传统。
在无锡放映的《老狗》,对万玛才旦而言,是一段压抑的往事。《老狗》表面上讲的是一只狗的故事,实际上充满了寓言和象征。90 年代末,随着内地的炒作,藏獒价格直线上涨,万玛才旦听到好多故事,决定拍一部关于狗的电影。
跟其他电影不一样,《老狗》是先有了结局的设定,然后用一周多的时间完成了剧本。在电影的结尾,老人用铁链勒死了象征着牧民传统的老狗。拍完这个沉重的长镜头,现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电影的隐喻,让大家陷入了沉思。
万玛才旦觉得,和小说不同,电影受很多外在因素的影响,这也是他大多选择现实题材拍摄的原因。一直到《撞死了一只羊》,才呈现出魔幻和先锋的色彩。在他看来,这也是电影不确定性的一种表现。《撞死了一只羊》其实在《塔洛》之前就完成了剧本,但一直没拍成,反倒是先完成了《塔洛》的拍摄。新作《气球》也是,剧本完成之后一直没机会拍摄。万玛才旦很喜欢这个故事,于是又把它写成了小说发表,直到现在终于有机会搬上大银幕。" 电影的外界限制太多,很难形成一个规律性的、轨迹性的东西去总结归类。"
" 超越族群的局限 "
在学习电影的过程中,万玛才旦也曾受惠于前人的作品,从中汲取营养。如今万玛才旦经常在一些电影节上担任评委,为年轻电影人指引方向,并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
万玛才旦提携了不少藏族年轻导演。今年备受关注的《旺扎的雨靴》,是青年导演拉华加的处女作。万玛才旦参与了该片的监制工作,从剧本阶段就介入指导,除了给一些创作建议,也会帮忙处理剧组里的一些事务。
此外,万玛才旦还担任了一些非藏族导演作品的制片人或美术指导。" 我自己拍第一部电影的时候,资源、经验都面临很多困难和挑战,当一个年轻人要拍电影,对电影充满向往,应该帮助支持一下。" 万玛才旦说," 在创作层面,并没有族群的区分。"
未来,万玛才旦也有计划参与藏地电影的策展工作,把更多优秀的青年导演和藏地电影推向世界。他告诫年轻的电影人,做电影需要做好两手准备,当一个题材在某个阶段无法实现的时候,就去尝试另一个题材。" 现在的年轻人有很多的机会,难免浮躁,一定要有一颗沉得下来的心,作为导演需要更多的沉淀。"
如今的万玛才旦,已经有了足够的积淀,但从拍摄第一部电影开始,他就明确,自己的电影不只是拍给藏族人看的,而是能够超越族群,超越地域,超越局限。就像那个 " 小辫子 " 塔洛,在他对于身份的迷失里,我们似乎总能看到自己的影子。" 塔洛的故事,就是我们的故事。"
作者:小懒
现代快报记者,书本资深影迷
(编辑 罗晓宇)
end
7 ) 牧歌式的消亡
一条老狗,年迈的老人,儿子与卖狗老王,看似简单的纠葛,却延展出现代化新旧文化的对比,西藏宗教文化对生命的信仰。
待修缮的房屋,混凝土混杂着尘土,让观众似乎走进了新农村建设。蓝蓝的天空,洁白的羊群一直以来就是藏地的符号,这一切被儿子骑着的摩托的轰鸣声打破,这个藏区小镇早已落入嘈杂的现实世界。与其说《老狗》是一个电影,他更像一个纪录片,纪实的长镜头,平稳的景别安排,没有任何打光的夜间拍摄,都让如今最真实的西藏呈现在屏幕上。老人是骑着马上乡的,哒哒的马蹄声,踏响了一个藏族老人对老狗的责任,对生命的信仰。“狗是牧人的朋友,城里人养它做什么?”从三千到一万,老人毫不为之所动,始终坚守着自己对传统的认识。老狗已老,老人已衰,那牧歌式的西藏也在逐渐消失。转而充斥着“担心藏獒被偷,不如把他卖了”现代人这说服自己的经济欲望的借口。老人家里,反反复复播放着的类似“只要998”这样的商业广告,透过门框的框架式构图,老人一家都仅仅的被困在其中。金钱腐朽的现代文化将藏区的角角落落都侵蚀了,老人决定带着老狗上神山,在最靠近天的地方,老人希望留下老狗。可老狗还是被偷了。
整个片子节奏都很慢,镜头都很长,每一个镜头似乎都在想诉说着些什么。羊进入了我的视角,每一次儿子进城,羊都成群晃悠在路边。藏獒是牧人的朋友,那羊更是牧人生命存在,现代气息并没有驱赶羊的生存,藏民仍保持着对生命最基本的尊重。老人嘴里总是碎碎的念着经文,手上波动着珠子,是一个虔诚的信仰者。老人最后选择了让老狗安息在一片羊群的草原上,生于草原,又回归于草原。这一直是藏族人对生命,对宗教的看法。
儿子在最后也回归了,为了抢回老狗,将老王打伤。儿子是一个有较严重重男轻女思想的人,检查身体的时候,拒绝检查自己,也拒绝承认自己的问题。在卖狗的这一场戏中插入了儿子与儿媳之间无法传承生命的故事,儿子是现代化的产物,却仍有着许多固执的传统。传统精神不一定是好的,也有着弊端,市场化的经济也不一定全是坏的,藏獒到了城里人的手中,不见得不会被好好对待。导演用一个简单的故事,让我们看到快要消亡的牧歌式藏地。
8 ) 如果你也养了一只狗
画面总是儿子骑着电摩托车往前骑,藏獒因为老了奔跑速度并不很快,而只是稍有磕盼地跟上。到院子的后面看到几只藏獒都绑在那里,开口一说话,果然要卖掉。我知道藏獒的品种是很贵的,许多地方也没有能力养得了藏獒这种需要非常大活动场地的狗。
青藏高原上面的他们有这个环境,也有这个需求,却依旧想要以一个好价格卖掉狗狗。
卖就卖吧,可是父亲和儿子却有矛盾,说着你把老狗卖掉不如卖掉我。
对于一个年老的父亲来说,老狗仅仅是他生命的陪伴吗,更是他生命精神的寄托呀!像福贵最后被逼无奈选择了老牛,竟是唯一相依为命的依靠了。命运无常,陪伴我们的亲人爱人,我们倾注了太多以致于淹没成本太高,我们总是无法接受他们的离开,生离抑或是死别。人生无常,白衣苍狗,警擦局下的台球桌像是一种游戏人生的态度,不在乎你会不会玩技术好不好,而是你敢不敢,参与到这个与上帝的游戏桌来。
狗是牧人的宝,城里人要这种狗干什么呢?我没有办法回答。我是喜欢狗狗的,我也希望能养一只哈士奇在以后的家里,可是,我们束缚住它们,它们无法言语,于是人类只能自以为是地认为狗是恋家的、温顺的。
没有区域能够永远封闭独立,或多或少会受大环境的改变。这种变化对于有些地区来说,很容易接受了或者说在这个过程中臣服了丧失了自我,而拥有自我意识抗拒改变的结果是什么呢?也许是保存,也许是毁灭。
万玛才旦的这部电影十分震撼。藏民族对当代命运的那种悲壮情感,让人无法不为之颤栗!
非常原生态的一部作品,没有配乐,连观众都像活在片中的现实里。老人没有孙子,纯种藏獒日渐稀缺。一人一狗,一同没有”后路“地老去,荒凉得不动声色。天地悠悠,假如结尾能按照导演的初衷拍出,定然有力得多。三星半。
德格才让老师说这已经不是万玛才旦的的担忧 而是绝望 好多现状是已经发生而不能阻止的 我不觉得我们可以剥夺其他生物的生存权利和生活方式 最后的结局让人难过 即便是电影
老狗是宝藏,卖狗的偷狗的都盯上,老狗也是老人,无力对抗这个风云变幻的世界,当信仰被物欲入侵,或许只有了却生命才是唯一自保的机会。《老狗》是万玛才旦的一个转折点,不同于之前作品里的忠实记录,自此开始,万玛才旦的态度变得鲜明与犀利。
我需要花很长的时间去体会和理解老人杀死老狗的动机。
故事并不精彩 然而不精彩并不代表它不好 相反 不精彩使这部描写藏民背景的作品更符合藏族人们的性格与气质 对生活低调及对信仰的坚持 镜头几乎无技巧式的朴质 呈现简单低调的生活 在区外的物质世界 奢华金钱侵蚀着他们的时候 这个拥有信仰的民族却以低调方式抗衡到底 坚持着对生活 生命 信仰的那份忠贞
值得關注
门框透视真相,死亡切断归属。千方百计的挽救,最后却死于守护它的老者之手。
可能是万玛才旦最小成本的一部,也是与中国独立电影脉络交叉的一部。固定长镜头,大全景以及远景,空间内的线条(门框,窗框,墙壁……逆光的门窗,倒影,frame in frame),电视(及广播)作为媒介及内容,“重复”这一手法的运用。由此那几个运动镜头才格外有力量。“不孕不育”的问题([气球]中生殖力太强又是另一个问题),“老狗”也是稀少的纯种藏獒,不同话语与价值的碰撞。结尾几个长镜头击穿银幕的力量直追达内兄弟。
这才是纯粹的藏族电影
创造力。这部电影带来的启示便是:用一台卡片机你就可以拍电影了。让video上升为image的方式:细致的构图和精巧的设计。两场背向镜头的对话、两片玻璃分隔的戏以及最后老人的独行都极其有力。如此简单,力量又如此足,内地的独立导演没有这水准。
3.5;门窗框的“自动”构图,结尾阿巴斯式的大远景,镜头有独到之处;电视上疯狂的推销,千年一日的寂静终被打破,一切都在土崩瓦解。
镜头舍弃了景深虚化,舍弃了人工打光,不再讨好观众,对,没错,这就是告诉那些对藏区猎奇的人,藏区不是美在迎合现代人的臆想,而是美在保留了古代人的善良。这种善良是放弃两万元,也要牧羊人的狗,在牧羊人身边。即便他死在自己手里。最后一幕本来是当着镜头弄死的,后来为了过审改成了墙后。
老牧人一直在问,城里人养狗做什么?
新与旧的格格不入,就像摩托与马,彼此瞧不顺眼。可大势唯“新”,老亦无奈,老人尚有些坚持,老狗只有忍耐。
此时的万玛更偏文人化,注重故事本身的内核,而外在的表现形式,其实还略显单一。主线上,以一条老狗的命运,来探讨藏族游牧文化以及传统品德的存续,副线上,以儿子无法在生理上传宗接代,探讨家族的传承续亡。出发点很好,可惜这两条并行的明暗线,并没有做出很清晰的互文点,导致整片无法将两条线想要表达的存续危机形成合力。再加上开篇以男主的视角来叙事,中途又在剧作上更换了爷爷做为主人公,更加剧了这种割裂感。如果以老狗做为剧作界碑来看此片,全篇通过“男子卖狗,爷爷赎狗,男子抢狗,爷爷杀狗”这四个主事件构成。要卖狗的男人经历抢狗事件以后,其实从心理上已经完成了对父亲“游牧文化”传承的转变。因此,父亲才认可了儿子,主动去公安局看望“败家子”儿子,买烟买酒。而最终杀狗,则是老人维护传统藏族美德所能做的最好的选择。
养狗保娃,偷狗死妈,藏犬的力量就是藏地的力量,但是本片讲究的是遏制力量,话都说得囫囵,狗也始终静默,最后狗喘气,老人喘气,退化的概念就这么轻松讲清楚了,剪辑调度再次完美利用了环境,电视机和各式门窗的景框玩得忘乎所以,却也不失风采。
节奏慢到要睡着。藏区文明即将消亡的尴尬,人活成珍稀保护动物状。你有本事杀狗,你有本事自杀啊!嗯?最讨厌这种所谓气节了,这难道不正是亚洲文明的前进阻力?人类中心主义必须灭亡必须灭亡!
纪录片式的剧情片,对一个时代的侧写。
收音组的老师们完全放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