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一个不需要思考的国度
"在哪个国家,不需要思考,只要服从,只要服从就行了。一旦开始思考,脑袋就会乱的。要真说思考,我就只会想该如何活下去。然后就掐断思维,停止思考。"
这是电影里松浩在对妹妹告别前夜时评价朝鲜时用的话。听了不禁让人不寒而栗。
影片总共有五个主要人物。松浩一家四口和梁同志。松浩最为主人公被父亲单独送回朝鲜后25年回到日本来治疗脑瘤。但就是这样一个请求居然申请了五年,而且只批准了逗留三个月。回来的松浩开始很拘束,但渐渐的他也开始了唱小时候的歌,和妹妹逛街打闹,和以前的女友见面。但同时他也始终被人监视,而且还被迫要发展自己的妹妹为朝鲜工作。当最后只住了一周后就被召回的时候,他说出了开头这段话。这是一个怀念童年生活,但又已经不知抗争只知服从的人。从他的内心说来,他并非不知道谁对谁错,但是生活的压力迫使他不去思考对错,我们只能说,他是一个心已经死了的人。
松浩的父亲是一个典型的爱国旅日朝鲜人。在旅日朝鲜人协会工作,家里挂着金家胖子的画像,把儿子送回朝鲜,还不许女儿和日本人、韩国人结婚,只许找朝鲜人(不知道中国人入不入他老人家的法眼)。说到底,他对祖国的热爱值得尊敬,但当国际利益和家人亲情发生剧烈冲突的时候,他选择国家利益就是对的吗?我只能说结果是一个爱国老人的爱国热情毁了自己儿子的一生。所以国家与亲人孰轻孰重是我们需要好好思考的问题。
松浩的母亲是一个慈祥母亲的典型,照顾家人,宝贝儿女,帮着他们给父亲打马虎眼。她她经营一家咖啡馆,比较理解新的思想,但同时又很传统,对于老公的决定,从不反对。一个典型的东方妇女是无力改变家庭的。
松浩的妹妹可以说是他们家最幸运的,过着现代会的生活,有着自己的工作,不喜欢朝鲜。但他同样有着和母亲同样的特点,不会反对父亲的决定。但幸运的是哥哥的提前回国刺激了她,最终她去买了那个哥哥看重的箱子,按着哥哥走遍各个国家的愿望开始自己新的生活。
梁同志的出场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传统的反动势力的维护者。面无表情,不进人情,就是一个机器人。但他对松浩妹妹的一番话让我重新认识了他。“你所骂的国家,就是我与你哥哥生活的地方,我们还要在那里生活到死。” 深深的无奈。所以说没有人愿意放弃自由的生活,体制的高压,亲人的负担才让他们不得不干着这样的工作直到死亡。其实宾馆里的那段最能说明问题,梁同志正在床上抓住难得的出国机会看岛国动作片,这是他难得的体现出自己还有欲望的机会。但一接起电话,他立马开始了程序化的回答,开始还想帮着那些人说说话,但在被呵斥之后立马回到了机器人的套路上。麻木,深深的麻木。
最后我想说的是:我总是说电影不应该被用来刻意抹黑一个国家或者民族,哪怕你恨它。但是这个国家是个例外,它不需要被抹黑,因为它本来就是这样。
2 ) 流放地的囚禁者:理想的代价
日本有一个复杂而特殊的群体——“在日朝鲜人”。这个群体的存在源于日本在东亚的侵略史。二战结束以后,朝鲜半岛局势动荡,许多在战争时期被日本征来做劳工的朝鲜人留了下来,在此地生根,生活。到了21世纪,这个人口群已经发展到70多万。日本人统称他们为“在日”。“在日”以来到日本的年代又分为新老两大群体,其生活现状、意识形态等天差地别。其生活状态、意识形态等天差地别。老一辈的“在日”,始终把自己当作朝鲜人,认为有朝一日终归是要“回家”的。而年轻一辈的“在日”,却有着自己的想法。
1950-1980年间,朝鲜最高领导人金日成发起了“在日朝鲜人归国运动”,在此20多年间,约有9万人回流朝鲜,包括商人、知识分子及平民。这些人被统称为“入北者”。在苏联的支持下,朝鲜的经济有了大幅度的增长,而在日朝鲜人身份地位低微,不堪民族歧视和欺压,面对朝鲜当局鼓吹的“衣食无忧的人间天堂”,致使大量在日朝鲜人愿意回到朝鲜去建设“新乐园”。
因此,为了支持海的另一边的共产主义事业,本片的主人公、自小在日本长大的松浩,在16岁的时候,由父亲送往朝鲜。由于日本与朝鲜无建交,骨肉分别,难再相见。朝鲜长期实行封锁政策,外界难以得知这些入北者的情况。寄托着父亲和家人“建设美好乐园”理想的松浩,经此一别,已经25年。几年前,松浩脑患肿瘤,经过不断申请,终被政府特批赴日治疗3个月。这一举措,也是父亲的好友、弘基叔叔努力奔走了五年的结果。
亲属们沉默地在中央会馆等待“归国者”。不久,使馆人员领来了两男一女,都是从朝鲜归来的病人。第一个男的胡子拉碴,神情阴郁,像劳改释放犯;第二个男的个子高高的,有些驼背,面孔透着懦弱和驯服,他是松浩;第三个女人长得不错,半边脸却被烧毁了。他们胸前都带着一枚小小的红章,那是他们身为朝鲜公民的标徽。跟随松浩而来的是一名梁同志,面无表情,他的任务是监督松浩甚至家人的一言一行。他常常挂在嘴上的是两个字:组织。
松浩归来,为家庭带来久别的天伦之乐。睡在曾经的小房间里,早晨帮妈妈擦拭咖啡杯碟,和阔别了数十年的朋友小聚,和妹妹逛逛街边商店,在全家人陪同下去设施高端的医院看病。被禁止离开东京都的松浩,能够享有这般的放松,已经是太大的奢侈。而这样的生活,安详外表下弥漫着不安的气氛,这不安来自“国家机器”代表者梁同志的监视,来自父亲不近人情的冷漠,来自对于疾病治疗前途未卜的恐惧。
松浩,事件的主角,最沉默寡言,哪怕面对昔日的情人,他也是只醉酒后独坐一隅,唱了几句少年时期的情歌而已。在那个不能随便乱说话的国家,习惯沉默未必不是最好的方式。不仅如此,他还肩负着“组织”上的任务:拉拢在学校给日本人教韩文的妹妹做“间谍,却换来一向脾气好的妹妹异常的愤怒。分别了25年后,他和亲人已经是身处两个水火不容的世界,再也无法融合。
与哥哥相比,妹妹是个开朗的女子,总是挂着开心的微笑,说着流利的日语,像每一个普通日本女孩子一样。其实都是表象。哥哥在流放地,妹妹又何尝不是。父亲禁止她与非朝鲜族以外的男人谈恋爱,所以一把年纪了还独自闺中;在学校教日本人韩语,却不能去韩国哪怕是旅游。在貌似自由的国度,有着不自由的心灵,而她从来都把心情仔细地藏好,为的是在日本波澜不惊地生存下去。
梁英姬也曾以自己的真实经历拍摄过一部纪录片《亲爱的平壤》。“亲爱的”三字体现了创作者的复杂情绪。梁英姬的父母是坚定的共产主义者,父亲作为驻日朝鲜官邸的官员,在上世纪70年代将3个儿子都送到了平壤。梁英姬说,包括美国在内的联合国对朝鲜进行制裁,而将这种仇恨延伸到住在那里的普通人身上,这是她所不能接受的——“朝鲜国内居住着和我们一样的人。在那里生活的也是普通人。他们也一样恋爱、结婚或离婚。那儿的孩子活泼可爱、女人关注时尚、大学生热衷上网。”
也许朝鲜是一个被妖魔化的国家,也许是作为一部电影的创作者或多或少要满足观众一丝猎奇的心理,也许是导演本身下意识无法规避的生活经历,在梁英姬曾经表示“媒体对朝鲜产生了强烈的偏见和先入为主”之后,观者并没有在电影里看到所谓朝鲜人民的真实生活。我们看到的只是这个从来没有真正快乐和团聚过的家庭,还将继续忧伤下去,皆因他们当年做出的那个理想主义的决定。
朝鲜人民生活幸福吗?这是一个没有标准的答案。我们从电视报纸上看到那些冒死偷渡的“脱北者”来到韩国、美国等新大陆后恍如重获新生,但是在不久的将来,一向习惯了靠政府按需分配的他们即将面对资本主义残酷的竞争和厮杀;我们看到朝鲜的百姓衣着与时尚无缘、使用的电子设备落后、社会风气保守、思想不自由,可是他们又享受着免费的学费和医疗,拥有干净的街道和低廉的物价。自从朝鲜开放旅游后,许多人纷涌而至,说白了,那份猎奇的心理,大概和清朝西洋鬼子专程跑到中国来看中国女人的小脚差不多吧。
3 ) 柔软的人性,坚硬的制度
为何会做出这么没有道理的决定?”
“在那里从来都是这样,我们已经习惯了。”
“这一点道理也没有啊。”
“这是命令,命令就是法律,不要去问理由,你执行就是了。”
这是《家族的国度》里,松浩与妹妹理绘的对话。这是在松浩父母在日本家里的对话,“我们那里”指的是松浩所来的地方,那里就是朝鲜。
旅日朝鲜导演梁英姬继《亲爱的平壤》之后,又拍摄了这部故事片《家族的国度》。同样是以她家庭的遭遇作为故事背景,前者是以纪录片的形式,真实地记录了父母将自己三个哥哥送回到朝鲜的经历,影片中主要讲述了他们一家人前往平壤看望亲人的经历。而后者则是故事片,情节亦应来自于她的家庭,也许还有其他类似家庭的故事,讲述了离别了二十五年的哥哥,回到日本看病的经历。两部影片一起看,也许更能理解剧中人物的心境。(可参见我所写的《亲爱的平壤》影评:余皆身外事,唯亲情难舍
4 ) 柔软的人性,坚硬的制度
“为何会做出这么没有道理的决定?”
“在那里从来都是这样,我们已经习惯了。”
“这一点道理也没有啊。”
“这是命令,命令就是法律,不要去问理由,你执行就是了。”
这是《家族的国度》里,松浩与妹妹理绘的对话。这是在松浩父母在日本家里的对话,“我们那里”指的是松浩所来的地方,那里就是朝鲜。
旅日朝鲜导演梁英姬继《亲爱的平壤》之后,又拍摄了这部故事片《家族的国度》。同样是以她家庭的遭遇作为故事背景,前者是以纪录片的形式,真实地记录了父母将自己三个哥哥送回到朝鲜的经历,影片中主要讲述了他们一家人前往平壤看望亲人的经历。而后者则是故事片,情节亦应来自于她的家庭,也许还有其他类似家庭的故事,讲述了离别了二十五年的哥哥,回到日本看病的经历。两部影片一起看,也许更能理解剧中人物的心境。(可参见我所写的《亲爱的平壤》影评:余皆身外事,唯亲情难舍
http://movie.douban.com/review/5407404/)
影片拍得相当内敛,演员的表演也很克制,对话也相当少,然而那种静默之中的悲情,却与《亲爱的平壤》一样的感人。从影片一开始,就让观众进入一种欲哭无泪的悲恸中。25年未见的亲人见面之时,没有常见的那种让人激动的场面,而是面对着金氏父子的画像,在朝鲜派来的官员监督之下,面无表情地说着朝鲜的官式套语,只有妹妹理绘露出激动的表情。不过,即使就在这样的场景之中,观众仍可感觉到压抑着的情感,在随时等待着喷发。
当车快到家时,松浩面对熟悉的街道,下了车来,默默地走着,仍旧是面无表情。毕竟已是25年未见的家园,这里也留下了少年的记忆。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不知道他的心绪如何?只有妈妈的出现,让他微微动了一下感情。在朝鲜生活了如此长的时间,他似乎已经失去了自己的感情。在那样的社会里,就如前面所说,无需追问理由,感情更是多余的事,你要想生存下来,只要将命令当成法律,执行就是了。所以,本来有三个月的看病假期,但上面一个电话,无来由地要求他们立即返回朝鲜时,虽有不满,但绝不抗争,只是默默地接受这个现实。
电影中的人物,只有两人来自于朝鲜,一是松浩,一是前来监督他们的梁同志。两人话都不多,也许是出于纪律,出国在外,任何一句话都可能导致灾祸;也许是在朝鲜多年养成的习惯,你的一切言行皆有人记录汇报,并引来杀机。因此克制自己的感情,毫无怨言地执行命令,才有生存的机会。在电影中,他们大多数时候只是靠着沉默的表情来表演,不过在沉默映衬下的片言只语,反而显得更加有力。松浩只有在与妹妹一起时,才有所放松,他的大多数话语,亦是对妹妹而说。
松浩欲言又止地向着妹妹私下提出要求,让理绘大为吃惊,并愤怒地予以拒绝。因为同来监督他的梁同志要求他,发展他的妹妹向朝鲜打小报告,汇报身边人的一言一行。因为理绘生活在旅日朝鲜人社区,而本人又在学校里教韩国人日语,这是朝鲜这种极权国家最为看重的资源。在松浩与梁同志看来,这只是普通的一桩小事,因为在这样的制度下几乎人人如此,这是生活下去的必要代价。而对于从小在日本自由社会长大的理绘来说,这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这触犯了现代社会人们至为珍惜的两种权利:个人的隐私与自由。而在朝鲜这样的社会里,只有领袖及国家高于一切。
松浩虽然出生日本并在此长大,但他人生中最为重要的25年却是在朝鲜度过的。那是一个封闭而强调纪律与服从的社会。当他重新回到他所熟悉的日本,面对着自己久未见面的亲人,面对一个已经快速变化的国家之时,他的心里在想着什么,对于父母将他与弟弟送到朝鲜,让他现在与他们在很多方面已经陌如路人的状况,他心里到底是怨恨还是任命接受?我们从电影中无从得知,他总是谨言慎行喜怒不形于外。毕竟还有同行的梁同志随时在张大着耳朵,监督着自己与家人。
但从他与仍在担任朝鲜总联副干事长的父亲的冷淡关系中,从他在与以前同学的聚会的沉默中,从他与妹妹时不时的对话中,从他与曾经心仪的女同学的交往中,我们可以猜出一二。毕竟什么样的生活是正常而美好的生活,他会从比较中有着基本的判断的。他无法流露出自己的感情,他不想伤害自己伤害家人。当梁同志传达上面指示,要他中断治疗立即回国时,他没有任何反抗就接受了,他知道反抗的结果,他毕竟还有妻子儿子还留在平壤。那就是人质,在这种极权国家里,亲人往往都是控制住人的最好工具。两边都是亲人,他都无法割舍。在其他地方也许这不是一个问题,但面对一个无情的国家坚硬的制度,这就成为两难的选择。毕竟,如回国父母还有机会见到,但如选择不回国,那他与妻儿就成永诀了。
剧中的梁同志虽然出镜的机会并不多,但亦让人印象深刻,这是一个我们熟悉的那种类型的人,在我们的身边也不少。他最初的出场就让人憎恨,他总是板着个脸,像个机器一样执行上面的命令,总是在不适合的时候打断着亲人间的情感交流,总是悄悄地站在一旁窥视并记录着你的言行,并不时地警告当事人。理绘非常生气地质问正在监督着他们的梁同志,怎么会有这样没有人性的国家,他回答:你所骂的国家,就是我与你哥哥生活的地方,我们还要在那里生活到死。此时,我们才会同情这个机器般的人,才会觉得在机器的外表下,其实他们也有着自己的想法。是啊,他们所生活的国家并非如日本一样,可以自由地表达自己的意见与情感,在那里,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不管爱它也好恨它也好,他们必须接受现实,一直要在那里活到死。其实,这才是人生最大的悲哀。
总是穿着一身皱皱巴巴衣服的梁同志,也让人们顿觉他的可怜来。能够来到日本开开眼界,这在朝鲜这样的国家是个多么难得的机会啊。虽然得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监视的对象,也得承担很大的责任,但毕竟是个不错的差使,有出差费可挣,还能给在朝鲜的家人带点稀奇的礼品。他除了忠实自己的职责,也别无所想。但他目睹的一切,也不可能对他没有任何触动。当上级来电话要求他们立即回国时,他还是努力做出解释,希望上级能够批准松浩他们能够完成治疗。我们从这里看到了他的人性,上级的强硬态度则又让他变回了机器。松浩的父亲得知儿子得马上回国时,也很激动。梁同志告诉他,他很理解,因为他也是孩子的父亲。当松浩的妈妈给他和松浩一样做了一套西装后,他依然是面无表情,但我们可以看出,他似乎是被感动了。不过,他依然监督着松浩回国,对松浩的妈妈连个谢谢也没有。像梁同志这样的人,除了执行任务,他又能怎样呢?其实,松浩也是如此。
在坚硬而残忍的恶制度面前,一切亲情一切人性都显得是那么的脆弱。
5 ) 日本再上映首日
这部十年前的电影,在再上映第一天就看了它真是太好了,梁英姬导演在映后讲了她拍这部电影的事情,很有意思。
她说这部电影在炎热的七月只用了两个星期就拍完了,因为预算有限。一开始制片人让她拍电影,她完全没有自信,后来去纽约读了六年电影,终于有信心了,说“让我拍电影吧!”
她的首部电影是纪录片《亲爱的平壤》,《家族的国度》这部电影本来也是打算拍成纪录片的,但是她哥哥从朝鲜回来,一直被监视,面对镜头,想说的话也不敢说了,于是她决定放下摄影机,以自己的眼睛为摄影机,记录下哥哥的事情,所以电影里的那些桥段都是真实发生的事情。
当时决定拍这个电影时,出去拉赞助,所有的投资者都说,这样的电影拍了有谁会看?纷纷拒绝了她。制片人说那我们自己拍吧!原本就有限的预算于是就更低了。
然后就开始试镜演员,本来也以为这样的电影没有演员会愿意来演,但是井浦新、安藤樱他们纷纷主动要求出演,还给导演写了手写信表达诚意,希望导演联系他们的事务所。
导演是一个很健谈也很有意思的人,中途工作人员伸出一个巴掌提醒她还有五分钟时,她没看见,过了一会又伸出三根手指在台下晃,她看到后说,啊,还有三分钟啊?如果没有时间限制的话我能聊三小时。
最后她谈到了电影的最后一幕,妹妹不舍得哥哥离开,抓住哥哥的手迟迟不肯松开。她说一开始拍的一个版本时哥哥的车开走了,妹妹在后面追,还喊着“欧巴!”(她自己吐槽“跟韩剧似的”)然而那个韩国演员(?)建议说拍一个不说话的版本,于是就有了电影里实际出现的版本,哥哥的车开走了,妹妹站在原地一个人默默哭泣,镜头转过来以后,满脸都是泪。安藤樱真的是好擅长演这种默默流泪的戏啊!
舞挨结束后,导演说有《家族的国度》小说文库本可以买,还可以签名。不过我看了一下书不多,果然等我排到的时候书已经没了,最后一个人热心人贡献了一张纸,导演给我签纸上了。
6 ) 真实
电影《家族的国度》触感真实,反映了在朝韩的历史遗留问题上,生活在日本的朝鲜人与家人分割的一段过去。家里的长子因父亲的理想而从其出生的日本去往朝鲜,从此失去对自己人生的掌握。二十五年后,儿子因脑瘤暂留日本看病,三个月的期限被就局限,家人们十分珍惜,但仅仅几天后平壤就传达必须返送的命令。
从电影的角度,故事缺乏变化,结束的也很仓促。但导演的理解就是这样,尽可能去反映真实。这些漂流外乡的朝鲜人,在朝韩分裂后,被迫留在日本。这个家庭的父亲作为这个时代的朝鲜人,心中仍然怀着伟大理想。只是他的理想撼动不了任何一个国家,只能让自己的人生与孩子的人生都成为牺牲品。
安藤樱在电影中饰演的女儿,同样受父亲影响,在狭小的空间过活。不能和日本人、韩国人交朋友,不能到处外出旅游。她承受这一切,仅仅因为家庭。在看到兄长的命运后,她拖起兄长向往的行李箱,从这一刻决定反抗家庭、观念为她带来的枷锁,过自己的人生。
导演作为朝鲜人,在情感的投入显得过多。电影中经常见到大段的情感宣泄,可以想象到是导演共情所以沉浸使然。而饰演朝鲜监视人员的韩国演员,也有过多的情感渲染,类似宾馆接电话的、在二楼房间内看照片的细节,也许可以处理的更冷峻,人物反而更令人觉得可怜可悲。
7 ) 一别,就是永远
亲爱的你还记得吗
那架白色的秋千
迎着晚风
我俩肩并肩坐着的
那架白色的秋千
你说着夕阳
总是寂寞
轻颤着瘦小的肩膀
我吻上你的那刻
轻缓摇晃的
那白色的
白色的秋千
我的心中 至今仍摇荡着
那架白色的秋千
见证着
我那青涩爱恋的
那架白色的秋…
对于松浩来说,这首『白色的秋千』一定是浓缩了他16岁以前所有的美好。尔后的二十五年,他则是作为曾经在日本朝鲜人中的一员,被受到金日成感召的父亲送去朝鲜建设共产主义了。此次能够再次回到日本,是因为他脑中长了肿瘤,而朝鲜的医疗水平不足以治疗,在五年的长期申请之后,被获准去日本治疗,为期三个月。
一别二十五年,才见到父母和小妹,然而见面时的他却是木讷漠然的,鲜见情绪的波动,倒是小妹忍不住给了他一个热烈的拥抱。毕竟那地方还是带给了他深深的烙印,何况同行的还有一个负责监视他一举一动的梁同志。
寡言少语,面无表情,并不代表他内心不会起波澜。当见到少年时的伙伴和初恋的情人,当他们一起唱起那首『白色的秋千』时,他也终于忍不住出声相和,然而却又突然戛然而止,说口好渴,拿起酒杯喝酒掩饰,像是没看到已经泪流满面的众人。
三个月的假期也并没有实现。还没到一周,一个来自平壤的电话就让假期终止——要求所有赴日看病的人第二天返回朝鲜。毫不考虑他是不是刚完成检查,这个病需要半年甚至更长的时间治疗,甚至不治疗会导致他变痴呆或失去生命。当小妹痛苦地问为什么时?他终于说出了心里话,因为在那里没有为什么,只有服从;没有思考,因为那会让脑子变乱;如果要思考,也是想着要怎样活下去。他衷心希望小妹能够为自己好好地活着,好好看看这个精彩的世界,至于他,已经没有任何的希望了,这是多么的悲哀。
在人类漫长的历史中,留下了很多珍珠,也留下了一地瓦砾。其中最大的两片,一片叫民族主义,一片叫乌托邦。前者有希特勒的纳粹德国,后者有前苏联和朝鲜等,无不给人类或本国人民带来深重灾难,而身处其中的普通人则受到最深的伤害,正如松浩一家。
离开的前一天,大家都沉浸在感伤之中。松浩终于也最后见了初恋情人一面。见面时他依旧很沉默,两人也离的很远,他只说希望她能过的好,然后就无话。她终于也走了,没有回头。第二天,他离开了,坐在去机场的车上,他透过半开的车窗留恋地看着一切,突然有一句“亲爱的你还记得吗,那架白色的秋千”不觉被哼唱了出来,然后他就关上了车窗,如同隔绝了过去,心里清楚地知道,此一别,就是永远…
8 ) acteur2012年9月号 安藤樱×井浦新《家族的国度》对谈[自翻]
对谈原文刊载于acteur2012年9月号
【关于导演】
导演梁英姬,凭借《亲爱的平壤》(
http://movie.douban.com/subject/2209966/ ディア・ピョンヤン)和《再见,平壤》(
http://movie.douban.com/subject/4294155/ )两部纪录片而获举世瞩目,《家族的国度》是她首次执导的剧情类电影。影片中,因相信“世上乐园”这样的吹嘘而回到了朝鲜的哥哥松浩,和留在日本的妹妹理绘,时隔25年在日本相见。影片中,安藤樱所饰演的角色(妹妹理绘)身上有几分导演的影子,而井浦新所饰演的角色(哥哥松浩)是以导演的哥哥为原型创作的。这是一部包含社会、政治层面问题的影片,不由地想到演员们在表演过程中是否也饱受精神上的煎熬。
安藤樱(以下简称樱):之前看导演的纪录片时,我的感受是,尽管全家人没能相聚在一起,但家总归是家,这部电影讲的是关于家族的故事。
井浦新(以下简称井浦):虽然这部电影是以朝鲜和在日朝鲜人这样的话题为契机拍摄的,但我不觉得这是影片的主题,也未曾想过电影对朝鲜和在日朝鲜人会有怎样的意义。我们并非是在日朝鲜人,说是为了他们(而拍摄这样一部影片),这样的说法只能说是有点伪善的。我和小樱的看法一样,觉得这是一部以家族为主题的电影。
樱:而且,为了不负导演的期望,我们演员可是竭尽努力地拍摄,所以自己完全没时间来考虑如何让观众从政治角度来看这部作品的问题呢,真的是拍了很拼命呢。
井浦:确实如此,对于这部作品,作为演员,自己并没有抱有一种社会意识或是责任感,只是老老实实地对待作品、导演和演员们。反过来说,作为演员,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也正是因为投入的表演,小樱在拍摄期间,身体好像还出了状况……
樱 :天气很热,拍摄现场的气氛又很热烈,不管是身体事还是心理上都是有焦虑的感觉。不光是我自己,工作人员,所有的演员都在相互传递这样的能量,(拍摄)真是非常耗费心力和体力。
【去年(注:指2011年),在拍摄现场接受采访时,梁英姬导演对于拍摄剧情类电影,这样说道,“纪录片中所拍摄的影像是真实的,但这次拍摄,还是有表达上的局限性,而且比起在摄像机前表演出来的内容,那些难以说出来的故事更为深刻、痛苦和有趣。”所以,导演把电影中没有的一些过往经历尽可能地讲给演员们听,这是在电影拍摄中追求一种现实感吧。】
樱:导演和我们说了很多,不是对话的感觉,我完全是一个倾听者。
井浦:拍摄前,拍摄中,导演一直和我有谈话交流,讲的都是她和她哥哥的一些故事。导演好像在写剧本的时候忘了一些事,在拍摄过程中回想起来了,就在现场拍摄时往剧本中加了一些内容。
樱:亲眼看到自己的记忆在拍摄现场回现,我想导演可能会有一种不可思议的心情。和电影本身不相关的、有点疯狂的事情,不能被外人知道的话,导演也说了好多(笑)。
井浦:作为一部剧情片,其中还是有很多导演的想法融入电影中。看到导演所拍摄的纪录片,是把家庭中的点点滴滴记录下来,然后凝聚成一部作品,会让人觉得导演是一个活泼的人。但和导演碰面后,就会有“果然如此”的感觉呢(笑)。因为这是导演自己一点点写成的故事,感觉会有一估倾注自己所有的想法而形成的热情和能量。
樱:我也有导演亲自来编写剧本的经历,最初的感受是“电影就是电影”,但是导演的想法就没那么简单了。
井浦:除了樱以外,大家演的都是有人物原型的角色,可以在现场自由发挥;内心斗争最激烈的就是小樱了,被要求变成导演的分身。
樱:大家都有反抗的,不光是我(笑),没办法只能模仿导演了。总之只能直接这样演出来。
【不断成长的梁英姬组】
这是梁英姬首次执导的剧情类电影,因为在以往纪录片拍摄中没有请专业演员演出的经历,所以就不难想像,对于导演来说,拍摄这部电影是一种和以往大不相同的工作经历。井浦和安藤两人也和导演一起在试行错误之中,不断调整。
樱:感觉电影在现场拍摄时不是完全照着剧本走的,给人感觉是,剧本归剧本,现场归现场。
井浦:拍摄初期,有种作为导演就必须站在那儿的压迫感,正是因为是导演,所以就必须这样讲话的感觉,但实际上导演从这种感觉中脱离出来,每天都在成长,在导演的带动下,演职人员全都有了进步。
樱:但也有留有遗憾的时候。
井浦:对啊,有了新发现的同时,困惑也随继出现,好像和剧本反其道而行之了。剧本本身比较简单化,而一旦表演出来,就会陷入这样一种状态,即“这样的台词不能普普通通地念出来吧”,还会想着,按这样的状态演了之后,三天后拍要拍的那场戏该怎样演才好呢……
樱:但和当时拍摄的内容比起来,最终的成品更为简洁我是觉得那样的作品里也可以包含很多内容。剧本中所描写的一些感情表露的场景有好多,现场演出的时候则要表现得更为激烈一些,剪辑出来的电影成品,这样的戏消失了,反而变得简话化了,感觉这样出来的效果很好。
井浦:最初的感受也是简单就好。不过也希望能够把记录大家辛苦付出的makin封入特典,这样会是一部完整的作品。
大家在苦恼之中完成了这样一部作品,不仅感受到了拍摄电影最原始的快乐,两位也收获了自信,得到了满足感。
樱:大家在现场都是坦诚地交流,预先准备好的表演很少,有一种从当下捕捉的感觉,就好比说,某场戏可能是要拍到这个人的某个表情之后再喊cut,但是呢,自己也有自信可以不拍出那个表情却又同样传达出同样情绪。
井浦:每一场戏都耗费了许多时间与心力来拍摄,在现场经历了这样的电影拍摄过程;不管是现场的摄制人员还是演员,大家都有各自的苦恼,细细说来,也能变成一部电影。
樱:虽然很辛苦,但也很快乐,心情也是起起伏伏(笑)。
★★★☆
其实现在想想还是会很感谢彭德怀,如果不是他的“战术性失误”,现在的中国也许和朝鲜是一样的。片子翻译有问题,家人的国度更好。但能拿到旬报的第一表示不理解。
压抑沉重,看得分外难过。最后结局的无解,将人的无力感推至绝望。最终妹妹买下行李箱,拥有四处游历和任性享受人生的自由,是否就补偿了哥哥的缺失和沉沦呢?从个体苦难的角度,并不。但导演也只能这样给出一丝希望了。至少此片提醒我们:从“这个国家”变成“那个国家”,不是噩梦,是将发生的可能。
情绪的处理太棒了,原来是《亲爱的平壤》导演拍的,和纪录片一样有力量。
憨厚的 井浦新 地味的 井浦新 說韓語的 井浦新 唱歌的 井浦新 眼中只有 井浦新......
生活在一个只有服从,没有思考的国家是何等的可怕
1. 那个派来的监视员选角真是出色,在那里一站,感觉就对了。2. 妻子和儿子就是人质,如果不结婚是不是就可以滞留了。那样,会不会被朝鲜间谍在日本暗杀?3.道理大家都懂,可那就是一个封闭铁桶,如果政权足够强大,没有饥荒,发生内乱的可能性很小吧,里面的人民只能靠外部的救援吧?
谢谢叶姐姐。
女主好丑,片子不错,哇咔咔
剧情片的冲击力还是比纪录片弱一些。仍是无力感,很多事情不是我们能把握的
老生常談的就不說了,個中的緣由大家也懂。電影總體一般,DVD中字翻得相當含糊。
静默中的悲情,欲哭无泪,却自有震撼人心的力量。。是看过关于朝鲜主题(虽是日本亲人的视角)最好的作品,力荐。
用近乎纪录片的粗砺长镜头,书写异族女性创作者的悲惨家族史。井浦新与安腾樱出色地完成了导演所需的场面调度。看似平静的生活流蕴含着巨大的力量,克制、冷静、细腻。《电影旬报》年度第一,无可厚非。
民族身份和意识形态的双重隐痛。收敛、克制的手持摄影镜头就像导演梁英姬的眼睛,准确无误地传达出个体命运的无力感,让她成为了独立于电影文本之外的缺席的存在。
戏里的人物都冷静克制,戏外的观众哭得一塌糊涂。Arata和安藤樱演得实在太棒了,几场兄妹的对手戏张力十足。全手提的镜头,毫不花俏的布景,让人有种在看记录片的感觉
剧情还行,女主虽然演得还行,长得太丧女就是喜欢不起来啊
服从,听金胖的话。活下去,一直到死。
还是融合了导演自身经历的脱北家庭故事,剧情片也像纪录片。比起国家政治对立而言,骨肉同胞间的信仰分歧更是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日本家里也有金日成相,父亲要求女婿必须是朝鲜人,可妹妹却痛恨那个国家,理想终究败给现实。
講述朝裔日本人的影片之前只看過一部《Go》,只是那部片子表現為更青春更肆意,而本片更沉穩更壓抑,通篇帶著“何處是我家”的自我懷疑,在制度面前人對於自我命運的無奈,在重聚尚未盡興時衝突便爆發,在團圓溫度仍未散去時別離又在眼前,影片也許不夠驚豔,但韻味醇厚、後勁十足。
不要以为手持摄影就总有效果,真实性还是大问题,25年不回家的人开冰箱取物怎会那么熟练,你跟我扯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