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断舍离”的禅意的名义、把生活过成“极简主义”的现代“面具人”心底却是满满的、难以亲自面对的“断舍离”。
空荡荡的房间,被回忆绑住不能飞,亦或是精致的利己主义作祟,《时光机》的切入点可谓一发入魂。
譬如《打扫》中的吟唱:“这屋子里有太多你的好,恐怕一生都不敢去打扫。当无助一层一层笼罩,明知道是种煎熬还不肯放掉。”
影片开场不久竟然听到了泰语版《九百九十九朵玫瑰》,此处应该是编导暗藏的伏笔与情怀的巧思吧。
所谓的“断舍离”哪有那么容易。因为你永远不会预先知道,在某个时刻、有某件物品会突然让你“怦然心动”。
其实还是女主的老妈早就看得通透:“空成这样有病哦。”
快乐或可伪装,悲伤从不说谎。
或许,每一个自私的人性下面都埋藏着一个孤单的灵魂。
思念如燕,它飞舞舌尖,若是真爱,配尝几分苦甜,意念婆娑,时间里推摩,追随到何处才结果。
人世间睁眼眨眼一闭眼就过去了,没那么多人会等你去犹豫。
不忘初心,勿念过往。
最终,轻语一声:
你好,旧时光,后会无期。
影片的主题曲超赞。
名字叫断舍离,表面上物品也在做断舍离,但内容却是情感的“反向断舍离”。女主的性格本来就是一个极简的性格,从情感上来说是一个很自我没有同理心的人,某种程度上也是一个自私的人。而她此次建设工作室进行断舍离的过程,让她的情感变得更加细腻,开始在意别人的感受,开始怀念过去,这虽然给一些朋友带来了一些幸福的会议,但也给一些朋友带去了不好的回忆和影响。而面对妈妈的回忆,她却最终还是残忍的卖掉钢琴。虽然最后换的了空荡荡的房间,但这不是我喜欢的“极简生活”。就像她妈妈讲的“不要干涉别人的生活”,自己一个人的极简,不能强迫家人进行;另一方面,女主也为了自己情感的愧疚之心,却是对别人的再次伤害,与其这样不如继续保持原来那个冷漠的自己、极简的性格。
而女主最后离开让弟弟帮忙处理掉所有物品,并在酒店里撕碎照片,大概也是在经历了这样的周折之后,重新选择了自己的初心吧。极简也没有好与坏,只有适合自己与否。
这是一个问题,我还没有找到答案。
好像从2016年开始,人生进入了一种常常回头的状态。活在的不是当下,而是过去。
我对于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和情绪,当时重要的人相关的事情,记忆尤为清晰。就像三岁时一脚踏在门口的大石墩上,腼腆地问邻家白发小哥哥明天会不会来找我玩儿时那种心情都会记得。
但有时又好像很健忘,总是一而再再而三撞上南墙。直到痛了,有可能还会想再试试看能不能从墙这里打个洞开出一条路来。
嗯,下次要不要换一堵?
其中的原因我也有问自己:是不是现实生活闲得无聊?是不是过于苛责自己总会想“如果当时……就好了“?是不是对现状不满意,才会一次次回想当初?
回忆一层覆盖一层,它不是伤口结了痂然后我再撕开,它更像是,蚕自己吐的丝,一层一层把现在的生活自我的现在包裹起来,22年回顾21年和以前的美好时光,21年回顾20年和以前的美好时光,5月回忆4月,4月回忆3月……但时间的跨度越来越大了——因为新的美好总是那么稀缺。所以时光相册的时间轴像是指数型跨越的。
所以,今天在看到这段对话,感同身受。
但好像又不是,因为我已经不知道,我放不下,是因为我还爱着,还是因为最终没有得到。大概率是后者,但回忆时那种感情又让我觉得不是。
关键是:我到底想不想放下。
这好像进入了一个dead end,或者说一个循环。
我深切地知道,放下,流出空白,然后可以用美好填满。沉溺过去,结果就是现在产生空白,永远只有过去。
但回忆的沙漏总是把平凡无奇的过去中闪闪发光的点滴筛选出来,然后让自己捧在手心抚摸一遍又一遍,打磨出花纹的石头,让我这样一件衣服可以穿8年的人,怎么扔走呢?
我也期待着生活中发生一件什么震撼我心的事情,然后猛然醒悟,把握当下。
但人的自我认同和安全感来源之一,或者说缺乏安全感的我的安全感来源之一,可能便是那些回忆,发生过的事情和情绪。
把那些玩儿到发光的小石子,收到盒子里。不是扔掉,不是否认。
然后去捡些新的小石子吧。
Narrative课程的片单。先讲表演,女主驼背和不开心脸(又称高级脸)让我不是很舒服,但是算是贴合角色的吧,女主是一个非常不开心的人,把感情藏起来的人。要不是看到了安哥硬盘里两人年轻时候的照片,我都不知道她曾经可以这么快乐。
讲回剧情。起初,她为了把杂物堆积的家打造成极简的工作室而断舍离,丢掉好友送的CD,朋友感到非常受伤,“如果你不需要了,就向对方道谢,然后还给对方”。受到这件事的启发,她开启了物品归还之旅,遇到了一些胜利时刻,朋友们很开心能找回从前的物品。接着,她的断舍离遇到了瓶颈——前男友的相机、抛弃了家庭的爸爸留下的钢琴。原本不齿妈妈和哥哥“感情用事”的她,逐渐也掉进回忆的漩涡中。
每样东西背后都承载着一些回忆。有时归还物品,是找回和他人的连接,但有时是更大的伤害。
在女主的理念里,东西是羁绊,过往是羁绊。
细想好像是的。让人想起快乐的东西不值一提,因为到现在为止也是快乐的、唾手可得的,空占物理空间,所以可以丢弃;让人痛苦的东西,大多是因为当初的快乐已成绝笔,追而不得,让人抓心挠肺,可又对改变现状无益,空占内心空间,是必须要咬着牙丢弃的。
再把这种理念贯彻更深一点,像甩掉东西一样甩掉一个人。对现状无益的人,也是羁绊。先是丢掉属于他们的东西,然后再把这个人从生活中忘记、抹去。
她的理念很明显并不能被所有人接受。
妈妈控诉“你很自私,要忘就自己去忘记,为什么要逼我忘记”,她回答“你很自私,要记得就自己去记得,为什么要逼我们记得”。
然后是前男友,看似对她的回归无所谓,最后终于压制不住自己的愤恨“你很自私,你只是为了自己。向我道歉,就可以抹去内疚感,然后就不需要负责了。如果你真的抱歉,当初就不要来道歉”。
她丢掉爸爸的钢琴,逼迫妈妈不得已去面对失去的事实;她的道歉让自己舒心了,却让前男友翻起了过往。前男友和妈妈都是被抛弃的人。他们不想要面对现实。
所以,让人痛苦的东西,不要归还。除非做好了承担责任、做出改变的准备。否则想要断舍离,就悄悄自己断吧。不要去打扰别人,不要强迫他人接受。
结尾很耐人寻味。女主和朋友说:“安哥已经放下羁绊了,跟我讲话语气很正常。马上也要和新女友搬去新加坡了”(假的)。说完,有个非常缓慢的推镜头,她的眼里泛着泪光。
她曾经有留下物品的机会,在找回和前男友联系时,她跟哥哥说:“也不是什么都需要丢光嘛”。但是当她的出现导致安哥和他的新女友小蜜分手后,她终于意识到,如果不想负担别人的期待,就必须斩断这份藕断丝连的感情。
她最终还是丢掉了所有的东西,打造了一件敞亮、干净的工作室,实现了断舍离。
看到有人说女主是在逃避,但我觉得她已经做出了自己的选择,她已经面对了。
这算自己和自己的和解吗?她的一番操作解开了自己的心结吗?
也许缺憾就是缺憾吧。无论做什么,都是不可轻易触碰的伤疤。
我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哇,是看到一半想百度导演和编剧的片子。看到最后,原来还是一部爱情电影啊,之前看片名以为是一部关于整理自己的作品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前任一回头,现任靠边站?本来只是百无聊赖,翻了一圈电影片名简介都不知道看什么的时候,无意间看到电话影名心说随手打开看看吧,越看越有味,太适合现在自己的状态和心情了。最开始有感触的是琴随手扔进垃圾袋里的萍送的礼物,被萍发现生气了,后面琴打电话给萍,萍说:你就是这样,明知道应该做什么就不做⋯一件事情不是你认为结束就结束了,是对方也放下了才是结束⋯代入感好强了,琴真的好真实,一个自私的明明白白的人。再后来,对前任的态度,前任真的很宽容了,那句:你是为了你自己⋯你只要承认你是个自私的人,然后继续过你的人生就够了,你不用有压力,每个人都是这样,都必须为自己选择最好的路。字字珠玑。再后来的后来,琴卖了父亲的钢琴,母亲哭着敲她的房门,她默默地戴上了耳机,虽然是打着以为母亲放下过去的旗帜,但是方式未毕合适,你以为你是为了别人好,但是别人放不放下或者放下未必就是你认为的好,琴另一面也是为了筹钱重修房子。
真的是自私者的自我发现之路啊。
时间不早了,不够再多说,片子值得再看一遍,断舍离,是啊,彻底的,告别过去,断舍离,只要做到自己开心就好,自私也无可厚非。
另,我应该是世界上最合格的前任了吧,自己一个人硬熬,如果这过去的一年在那个人心里算得上是恋爱关系?仍旧卑微但无可奈何,如果人能操控自己的感情就好了,如果人脑有个一键删除某个记忆功能就好了。
这几年大热的极简主义在其艺术风格上表现出来的是对物品做极致的减法。大片的空白,没有多余的用品,甚至可以说可见之处几乎没有可用之物。它是人类在现代工业社会中由于超负荷的过度忙碌而呼唤的一种新的生活方式,是对物质欲望的一种反思。
电影里女主小琴从斯德哥尔摩留学回来,非常迷恋这种风格,一心想要把家里改装成极简主义的工作室和居室。但家里堆满旧物的现状,预示着她将要面对的是一场声势浩大的清理革命。在她看来,她与极简主义的距离在于家里所有的物品,所要做的就是打包丢弃这些物品。她参考了山下英子的《断舍离》和近藤麻理惠的《整理魔法》得出了感情用事只会带来麻烦,最好是打个响指全部消失的扔东西准则。她异常坚定异常绝情,买下超市所有的垃圾袋,打包了所有的东西。根据断舍离的步骤指导,一步步靠近着自己想要的极简风格。但在计划推进的过程中,她渐渐遇到了阻碍,这些阻碍来自母亲不愿意丢弃父亲留下的钢琴,朋友送的物件随意丢弃让朋友很生气,归还前男友留下的物品同时也被前男友归还物品。这些旧物不断超越物品本身的意义,从亲情、友情和爱情的角度不断拷问着看似情感冷漠的小琴。
断舍离六部曲
虽然断舍离步骤的字幕将电影间隔成若干段,但剧情并没有跟着步骤的提示而推进。第一步:设定目标,寻找灵感。第二步:不要怀念过去。第三步:不要有太多感觉。到这里,小琴都还非常坚定着自己一定要把杂物全部扔掉的信念。她面无表情的将所有的东西打包。她坚决不买纸质书,因为纸质书占空间不符合极简的理念。哥哥说“丢掉生活物品很容易,私人物品却很难”因为私人物品里有太多私人的情感,小琴不以为然。她不断给家人洗脑,”扔进垃圾袋的东西你根本记不得都有什么。”“感情用事只会带来麻烦。”第四步:别动摇要无情。当好朋友阿萍发现送给小琴的CD也被打包准备丢掉时,被小琴的无情惹恼,非常生气。小琴也因为亲自织的围巾被哥哥丢掉,而体会到了阿萍的感受。接受了阿萍的意见,小琴开始逐一归还朋友们的东西。在归还的过程中不得不直面自己与朋友之间的各种问题,这个过程让人心累,但做到无情丢弃真的很难。直到送还前男友安的东西被拒收,小琴不得不亲自上门归还。原来小琴曾无情的抛弃了安,就像丢垃圾那样,甚至没有任何交代。归还物件成为小琴道歉的第一步,她逐渐开始面对被自己有意忽略的往事。断舍离第五步是:不要增加东西,讽刺的是安带着女友归还了小琴所有的东西,被归还物品的感觉原来是这样的啊。至此,小琴已经逐渐陷入了旧物带来的情感烦恼。到了打出第六步:不要留恋的字幕时,小琴终于鼓起勇气去面对爸爸留下的钢琴,小琴的全家带着被爸爸抛弃的伤痛度过了许多年,再打电话过去时,爸爸已经听不出她的声音了。至于留下来的钢琴,也早已无所谓。这让小琴下定决定卖掉钢琴,甚至不惜与妈妈对立。小琴被这场清理革命折磨的心力交瘁。
断舍离六部曲,条理分明。但执行起来却异常艰难,在内心与外力的双重作用下,甚至向相反的方向发展。最后小琴不得不把清理工作交给哥哥的灭霸之手抛下这一切逃到宾馆独自跨年。尽管她的极简主义工作室最终完美呈现,但过程中留下的内心伤痛只有她自己明白。
自私与逃离
小琴是个自私的人吗?当然是的。很显然她已经自我惯了,也许是被爸爸抛弃留下了心理阴影导致了性格缺陷。她私自决定重新装修家,并没有和妈妈哥哥商量,无视妈妈的反对卖掉爸爸的钢琴不管出发点是什么,离开安没有任何交代把所有的痛苦丢给安自己去消化。但她自私的又不够彻底,在整个清理过程中,她不断面对过去,面对自私的自己,很多次她想直接丢掉所有垃圾袋但她还是狠不下心,她追着已经骑走的收旧物的三轮车,追回了所有的垃圾袋,然后坐在垃圾袋堆里被之前自己所戒备的“垃圾情感”淹没。
自私的不彻底的人更擅长逃离,当她到达斯德哥尔摩,离开了熟悉的环境与人,逃避感情变得轻而易举,她逃避了对安的所有交代。当她卖掉了爸爸的钢琴,妈妈崩溃敲门,她戴上耳机打开主动式降噪功能屏蔽质问。当她感觉已经无力面对这些情绪,便丢下烂摊子躲进了宾馆。而她自己也是被爸爸抛弃又逃避的“旧物”,也最终成为安想要彻底摆脱的“旧物”。
反噬的记忆
极简主义究竟是什么?乔舒亚·菲尔茨在他的《极简主义》一书中说:极简主义不是要你一无所有,而是要你穿越物质的海洋,找到真正重要的东西。而乔舒亚·贝克尔在《极简》中说:极简主义是关于给予什么,而不是带走什么。它竭力倡导对我们最有价值的生活,并清除任何阻碍我们获得它的东西。这是一种全新的生活方式,令我们充满了希望。但究竟什么才是对我们最有价值的生活,这其中充满了与生活的博弈。一开始哥哥说分享整理术的近藤麻理惠是穿着天使衣服的恶魔,小琴不以为然,到了最后,她却说没必要全部丢掉,保留一些也可以啊。过去是我们的敌人,是最难割舍的。即便你扔掉了所有的东西,也无法释怀过去。强行遗忘,最易受伤。极简主义的清理革命,最终两败俱伤,物质消解,而革命者被记忆引发的情绪反噬。
所以说小琴对极简主义的执着追求到最后只能浮于表面。到最后也无法释怀安对她的怨愤。“极简生活的本质是刻意地扩展生命中最有价值的东西,并舍弃任何阻碍我们得到它们的东西。有时候,与我们拥有的物品告别,意味着放弃自己想成为某种人的梦想。有时候,将拥有物品极简化,意味着一个梦想必须破亡。”她所拥有的只是一个极简空壳,或者说扔掉的越多,她的内心越繁杂,离她想要成为“某种人”的理想越远。
电影英文名叫《Happy old year》,旧物才是主角。钢琴承载的亲情,相机承载的爱情,各种小物件承载的友情,是牢牢扎根在小琴生活里的记忆,丢弃记忆是对自己的背叛,当事人必然失魂落魄。当我们越是加快脚步向前走,想追赶上新的自己,旧的自己就越是如影随形。这些正是极简主义里所包含的新与旧,空与满的哲学关系。
疫情之下,政府终于放宽“限聚令”,我也终于有了机会重新走进电影院,看了部泰国电影《无痛断舍离》。看完电影之后,我有些难以言明的心结,于是在网络中搜寻影评,虽有些裨益的文字,但想要一探究竟的苦恼依然继续。于是我带着釐清思绪的可能性尝试写作,跟着文字,怀着疑问,做一些解读。
説实话,这套戏的观影体验让人十分困顿,缓慢的节奏让人觉得云裡雾裡。前半个小时,我打了若干个呵欠,上一次在影院中如此坐立不安,还是在看《聂隐娘》的时候。但现在的我毕竟有了些艺术欣赏的训练,如果这是一部并不倚重情节的电影,那便尝试放弃这种影音艺术形式下的叙事,去开啓另外的渠道、感官、视角,去感受其他理解的可能性——情感、画面,以及更宏观的,与缓慢节奏形式相应和的作品主题。是的,我相信我的直觉,甚至在我并不能完全掌握和理解的时候,我先认定它是一部优秀、複杂的艺术品(远比它表面上乾淨、单纯的镜头要複杂),再尝试调动一切的技术和知识去理解和欣赏。
女主角Jean在香港公映的版本中被称爲“静”。
首先,从人物發展上,《无痛断舍离》展现了一个典型的成长类文学(bildungsroman)作品的套路。静一开始在形式上执着于极简主义,接着,在实践中对于“断舍离”进行批判和否定,最终,她重回“断舍离”怀抱,对于极简主义有了更高层次的肯定和接纳。这种从原点再回到原点的故事,让我想起《牧羊少年奇幻之旅》和《悉达多》;而一头一尾投身于极简主义的静,也恰似《天真与经验之歌》中同一主题的两首诗篇,或是宗教信仰下,一位“慕道友”成长爲“信徒”的心路历程。静最后面对拖走了钢琴的空屋,内心五味杂陈,泪水沿着痛苦与欣慰的表情滴落。这彷彿表明,电影并不是对“断舍离”极简主义胜利的伟大歌颂。在某件事上,或是某个阶段到达彼岸的人,谁又不是伤痕纍纍。
留学归来的静,一开始对于极简主义,更像是一种教条的执念。这种“非如此不可”虽然也来自于内心,但它的萌芽更得益于外界的声音——书刊上的图片、近藤麻理惠的节目、甚至前男友的喜好。这就好像我们在还没有深入瞭解对方时,就疯狂地爱上了某个人,并匆匆认定,这就是此生的唯一。可以説,这种热爱并没有经过审慎的思考,但一生的命运,很多时候就是因爲这样的一时冲动而转变。这也是种缘分,或是宿命吧。
当静开始照本宣科、按部就班地将陈年旧物扔进黑色垃圾袋,企图迅速实现自己的极简主义时,她却發现,物件作爲记忆中的人际关係在现实中的延伸体,却不是那么容易地一蹴而就、用完即弃的。通过归还物件,静将历史中的事件一一展开,又能够将曾经的误解一一化解。如果一切都能如此简单就罢了,但有些关係并不是那么容易“断舍离”的。它们彷彿骨头上的筋,并不能轻易地剔除乾净。物件可以归还,但昔日的感情却不能因爲物件的清晰分割而彻底地告一段落。静不敢面对前任立安,不敢亲自将旧相机和胶捲交还,正是因爲内心无法像捨弃物件一样彻底和记忆与历史割蓆。
“断舍离”既是行爲,也是心理状态,但更多的时候,这不是知行合一的过程,却是节奏上的错拍。要达到合一的断绝,需要当事人智行上的努力,经历他者无法理解体会的痛苦。彼时,静突然离开立安,一声不响,是在心理上准备好了“断舍离”,但彼此有很多东西没有交割清楚,是物质上“断舍离”的滞后,更毋宁说,双方心理上对于“断舍离”准备得也并不同步。爸爸抛弃家庭后,留下一屋子的老物件,妈妈抱守那架没人弹的旧钢琴,始终无法从被抛弃的悲剧中走出。走不出,就没办法更好地面向未来的生活。静从中插手,硬生生残忍地卖了钢琴,主观臆断可以帮妈妈从行爲上与过去割蓆。没了与前夫联繫的旧物,往日习惯的生活,妈妈彷彿失去了依赖,骨牌推倒,期盼的新的轻鬆秩序尚未建立,最痛苦的时刻反而来临了。始终没有办法面对的心理上的“断舍离”,因爲现实中物体的消失而变得无法继续逃避,这是必须面对的现实。妈妈心理上滞后的“断舍离”训练终于在这一刻开始,异常残忍。
在经历了“断舍离”的痛苦后,静批判了自己最初版本的极简主义,但她爲何没有因此而彻底放弃“断舍离”,而是想通过改良的策略来推进和过去告别?爲什么“断舍离”如此之重要,静偏偏要执着于此?进取一些来看,那是因爲有一个未来在静的眼前,她需要实现自己的事业,实现极简风格工作室的装潢。被动一些来说,是因爲人经过与过去的纠葛,已经被遍体鳞伤地推到一个交叉路口——要么继续沉迷,让纠葛的痛苦延绵;要么快刀斩乱麻,打破既有的生活节奏,尝试与过去做一个更彻底的了断(即使这样做的痛苦是纠葛时候的百倍)。在这个路口,反正是没有“修补过去”这个选项。
齐泽克说,“Happiness was never important… If you want to remain happy, just remain stupid. Authentic masters are never happy; happiness is a category of slaves.”(“幸福从来不是重点……长久的幸福是愚妄之人才能享受到的。那些真正掌控生命的人,从不会觉得幸福;幸福是种奴役。”)接受生活过程的苦,就好像一部缓慢的电影挑战现代观衆熟悉的明快的叙事节奏。观影中如坐针毡的时刻,本质上也是不得不面对的痛苦。
如何与痛苦相处?
电影开始后的半个小时,有一个念头一直在我脑中萦绕——电影的节奏爲什么要那么慢?长长的静止特写镜头,人物间娓娓道来的语速,静缓缓地挪动身体,甚至连旧餐厅老迈的服务生都是在主角和观衆的安静注视下,慢慢渐出画面的。当观影预期和现实脱节时,我唯有採用不同的策略来舒缓这种不适。情节虽然经常是叙述的龙骨,但淡化的情节往往意味着其他手法的饱满。放下对于下一个镜头發生事件的期盼,只静静欣赏眼前放大的白衫黑裤、不着粉黛的女主角和周边的极简背景构成的辉映构图。电影变成了对于流动画面的欣赏,镜头给足观衆时间,去细细品尝精良的摄影作品。在与其他电影等量的时间裡,提供相对来説少得多的信息量,这本身就是一种培训,一种放慢节奏,打开身体其他感官,学习欣赏手边生活的训练,一种放鬆下来的自我相处,一次对于追求效率的功能主义生活方式的批判。从这个角度,我们还可能在其中找到一丝电影形式和主题的契合。如果把极简主义当成是一种追求更高效的生活方式,爲了“断舍离”而刻意“断舍离”,那么处理旧物、改造生活就成了不得不与往日进行割捨的一种负担。物质上的减法,却带来心理上的乱麻。而只有真正将极简主义作爲生活方式的一种,明白“断舍离”和其它生活方式一样,痛苦常常相伴,麻烦也并不能杜绝,同时,还能做好面对痛苦的准备,这样才能真正享受到极简主义带给自己的轻鬆。
“断舍离”本身属于一种遗忘,只不过强人所难的遗忘,是在强调那不能被遗忘的记忆本身的存在。有很多影评谴责静的自私,但就像我前面提到的,我最后看到的是一个在体验“断舍离”的过程中,回归原点,却心境不同,成长了的静。她依然会“断舍离”地生活下去,也逐渐做好准备,时不时去面对与过去告别的痛苦,然后依然能够上路。前男友立安称之为“自私”,但这是种不带逃避,能够自省,勇敢的“自私”。
(已首發于香港文学舘《虚词》,转载请联係《虚词》编辑或作者 //p-articles.com/critics/1458.html)
纳瓦彭的片子总是这样,看起来充满了挠人的小心思小情绪,但是回味力却无穷。这部差不多是目前看过最喜欢的一部,它在所谓“断舍离”的主题基础上加入了一点新的解读,把那些自私的、拒绝释怀的、难以和解的东西剖开来给你看,但是在戳穿每个人后又不带批判的安慰你,没关系人之常情,继续往前走就好了。一部讲述回忆的电影,但是全片几乎没有出现一处闪回(只在一个关键地方出现了两个镜头),而是利用瞬时的照片还有空镜头来积攒能量,不耽溺于某种具体的情境,而是让想象力自由生发。对待时间的记忆的态度没有俯瞰也没有仰视,镜头就是这么平平的环绕着,仿佛在场的无形幽灵,审视着一切。包括结尾收拾房间的场景,瞬间穿越回死于明日,跨越时空的情感联系依旧蕴含着巨大的冲击力。文本上有丰富的延展空间,情感上更是展现了丰富的多维层次,喜欢。
物件可以丢弃,记忆却无法删除;记忆可以篡改,心灵却无法说谎。最后一镜直直推到眼前,我们就是这样微笑着说谎,甜蜜地虚饰,总有办法为自己的怯懦和自私寻到一个磊落而具有自我说服力的理由。那些承载着往事、浸润着情感、寄托着心意的零零件件,在经过物理形式的断舍离之后,当真能离开我们的生命吗(做过这些蠢事的人表示绝对不会:撕碎的照片,淡去的字迹,卡带的音轨,陈年的明信片。);舍弃,归还,甚至是道歉,其实最终都是迎合自己的心意——“就像是道歉之后就不必负责了,所以我只好原谅你。”剖析得很是深入,为照见自己蠢笨丑陋的灵魂而汗颜,代入感过于强烈。切入点小而准,格局精微,手法处理轻盈;前景遮挡的对切构图,如半明半昧的现时与过往对比,空间内的横移如水漫过。
6/10。相似故事日本拍了很多版,但都没有泰国这个独特的气质。演员选的好。真正该断舍离的是电影的时长,治愈和催眠混合在一起。看似漫不经心,其实设计感很强,尤其是收旧货老板的出现。前男友线过重,反而弱化了亲情和友情。
整个电影的感觉有些许日本,淡淡的,慢慢的,小的情绪,包括断舍离这个主题。抛弃过去那些旧的物件,其实也是对曾有的回忆的重寻与放弃,最终告别过去,重新开始,都是小情绪与小伤感。
丑八怪女主,家人的东西舍得丢,自己和前男友的就不舍得,送你2个字,活该
就当是一场梦,醒了很久还是很感动,还是很想被你保护我心里的惨痛。喜欢我一定很辛苦,其实我全都清楚,放心这世界很坏,但我记得你的叮嘱。淡黄的长裙,蓬松的头发,牵着我的手看最新展出的油画。无人的街道,空荡的家里,就只剩下我一个人开狂欢的party。目光投向旧物是沉浸的,投向故人则是躲闪的,如镜头同样在摸索与人物对视的方式,远探、侧颜、背影,直到睹物思人的“人”真实出现在眼前,才得以诚实地面对自我。几次对话都是以多人全景为始,待崩裂之时转为正反打,以空间的撕裂宣告孤单的终局。女主以“舍弃”为刃保护自己,却终被“舍弃”自伤,时间的回溯同样成为情感的回旋。
导演错误估计了自己的编导功力和女主演技的感染力。“你来道歉时,我很生气。感觉就像是道歉之后就不必负责了,所以我只好原谅你,对吧?如果我不原谅你,就是我的问题,就不再是你的问题了。仿佛你把所有的罪恶感全加诸在我身上,然后你就一走了之。”
近年泰国电影的典型处理方式,用情感空间取代环境空间。用极简去除掉空间层次,又用垂直推轨作为主运动方式,极大地弱化掉透视关系。其实是一个如何彻底拥抱数字时代的故事,从原始的书籍/音乐/图像,转向数码初期的数字介质(CD/硬盘),最终去介质化成为云上的一串数字。无法处理的实体物件则将移到废纸篓,停顿,倾倒废纸篓。末尾两处更是明显,母亲多余的哭诉杂讯被降噪的反向声波抵消,烟火是电视图像,时间是手机数字。
很像一个自私的人进行的自我感动仪式
1.5 / 老了,无法欣赏这种《奇葩说》大电影了。假如说前作还能用短片拼接的形式坦承其血肉稀薄,这部改为单线叙事后就几乎是在千方百计遮掩内部堆砌的无能。哪怕演员的表现仍能在局部形成有密度的情绪流,但整体结构的贫瘠肌理依然主导着种种表意需求。因而观影过程无法让观众进入差异化的人物,而必须依赖观众自身调用大量的个人记忆来接合。不论对于观者还是对于其自身试图探讨的意识形态,最终的效果都既空洞又谄媚。
索然无味的故事和生无可恋的女主。
[死于明日]导演新作,关于记忆与遗忘的动人小品。1.以搬家清理旧物作引子,再用断舍离六步走(每个小标题都似反讽)的极简主义教程串场,实质上还是落脚到人与人之间的情感上:我能断舍离,对方却不舍;我至终挂念他者,殊不知早已被遗忘。2.照片成为牵系起过往回忆的关键,恍若时间的幽灵。3.对道歉行为中双方心理的洞析(宽恕、不原谅或遗忘),令人想及鲁迅[风筝],个体的自私与罪疚感相互交织。4.情感表达并未堕入滥情俗套,沉静克制中力道千钧,往事只存在于对话之中,无闪回,依靠观者的想象与共情来重构记忆。5.哀而不伤的点滴配乐一如前作,多以浅景深的近景或特写镜头呈现人物,稍带虚焦肩背的对切镜头则缔造出一种若即若离、略为飘渺的氛围。6.几次平移的匹配转场;在缓缓的移镜头中,往事并不如烟。(8.8/10)
我早已为你种下,九百九十九朵玫瑰。从分手的那一天,九百九十九朵玫瑰。花到凋谢人已憔悴,千盟万誓已随花事湮灭。
納瓦彭的正常發揮。情緒上面比較像是延續《死於明日》那種調子(但因為劇情片為主,節奏不會比《死》慢)。一個比較明顯的變化是,該片的調子已經很不像之前《戀愛診療中》那種隨時會讓人心臟病發的情緒把控。而這轉變的確會讓人輕鬆不少。從丟棄舊物開始到聯繫到兩者之間的感情,主要是在徘徊著那種反覆錯過與後悔的滋味當中,但還好。很讚賞納瓦彭在處理愛情題材上還堅持著不拍親密鏡頭不拍床戲不譁眾取寵這點,值得讚賞。希望能保持下去。
人生总是事与愿违,要放下的都是放不下的,要逃离的都是逃不开的,向别人道歉只是为了自己,最后活成了讨厌的你的样子。钢琴可卖,照片可撕,关注可取消,装修可极简,但时光记忆抹不去,心里的杂物丢不掉。|音乐真棒。
事实是,被伤害的人不会永远站在原地等你,连回忆和岁月都变得不堪重负
感覺就是設計師拍出來的廣告作品。
1.浏览照片仿佛搭乘时光机回到照片里的时光;2.扔掉东西意味着扔弃一份又一份情感和回忆;3.这或许就是我房间里总是乱糟糟的真正原因,不是因为我懒,而是因为我是一个念旧的人。
断舍离不是有一条说,不要试图扔别人的东西吗?妈妈哭天抢地,还是把爸爸留的钢琴扔了,还把一干朋友搅得鸡犬不宁,如果这也算断舍离,那爸爸抛妻弃子离家出走也是断舍离了。
极简主义是幌子,讲的还是时间、记忆和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