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带有强烈自传性,并且试图去探讨关于原生家庭与中产阶级虚伪本质的故事,或者也可以说,这是一面投射语意的明镜,让你能够从中窥视到更多关于自身的东西。如同俄瑞斯忒斯弑母的情节,法斯宾德对自己的生母怀有极大的恨意,不过当然是恨与爱并存,这要从他的童年说起。
用一句话来说可能就是“他的童年在恐惧和不幸中度过”,看起来非常绝对,因为不幸的时光与幸福的日子总是相伴相生的,如果要给儿童寻找一些关于从前的模糊印象,那些坏的记忆总是和好的部分割裂开来,坏的部分也总是更能代表一段旅程的终结,然后对未来有湿漉漉的期待。总之追溯到他的童年直至青春期,母亲角色的缺失使很多事情都变得怪异而不同。他的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离异了,母亲莉罗斯特粗枝大叶,根本不记得儿子的确切生日,也无暇顾及他的感受,父亲则是忙于工作、冷漠疏离。
他说:“我在幼年时就已经是一个所谓的躁郁症患者了。”后来他辗转于很多寄宿学校,和一些娼妓终日厮混(并加入他们),然后时间流逝,他走进戏剧学校,加入了行动剧场团体并逐渐取得一些混乱的小成绩和实际控制权,又因着桀骜的个性开始了反剧场运动,这些经历让他的身边有了一群忠于自己的电影拍摄班子,并为日后的拍摄带来丰富舞台经验与基础。
回到影片本身,瘸腿少女安吉拉出生在一个表面优渥、内里破落的家庭中,独自面对着早已异化的亲情关系。她的父母貌合神离、双双出轨,只有哑女家庭教师和她赖以为生的文学和艺术相伴在身边。故事始于父母都找了借口在他们的乡间别墅中私自约会情人,却互相撞上,尴尬无比。此时女儿安吉拉也带着哑女教师特劳尼兹气势汹汹地赶来了,于是他们提议开展一次家庭聚餐,并在餐后玩起了中国轮盘赌的游戏。游戏规则是将八个人分为两组,其中一组指认另一组的一个人作为谜底,然后进行一些具有象征意义的问答来推测。
在聚餐室,法斯宾德的镜像与玻璃美学得到了最为淋漓尽致的展现。人们围绕着玻璃器皿博弈,镜像让他们内心的无助和丑恶一览无遗。聪明的安吉拉早已看透了所有事,她父母的与情人的幽会,别墅女仆对自己存在的威胁和厌恶,别墅女仆之子对自己的复杂情感中夹带认同里的更多是怜悯,并且他是个抄袭者。这是一场非常厉害的对话,安吉拉成功让所有人惴惴不安,让另一组的人都觉得是自己,扒了一段电影中游戏始末的对话:
如果人是一枚硬币,那是什么硬币?
安吉拉:一个两芬尼的硬币
父亲:一个路易斯币
加百列(女佣之子):一个50芬尼硬币
特劳尼兹:一个印度硬币,中间带个孔
女佣卡斯特:如果人是一种动物?
安吉拉:那就是电鳗
父亲:一只老虎
加百列:一只北京哈巴狗
特劳尼兹:一只老鼠
卡蒂斯(父亲的情人):要是一个人永远在一个岛上,那他或她和什么在一起?一个人,一本书或其他什么?
父亲:一个人
加百列:一面镜子,一面珍贵的镀金的镜子
特劳尼兹:一个电话
安吉拉赞同加百列的说法
柯布(母亲的情人):要是我画一个人,我们在画中可以看见什么
安吉拉:炸弹毁灭,一个烧了一半的洋娃娃
加百列:一株肉食植物吞噬一只蜻蜓
父亲:一张脸,由珍贵材料做的脸,大理石、雪花膏、黄金
特劳尼兹:一个被虫吃过的苹果
母亲:什么作家会邀请这个人?
父亲:歌德 约翰 沃尔夫冈
加百列:尼采
安吉拉:我说是奥斯卡王尔德,特劳尼兹说是汉斯霍兹犹尔斯
卡斯特:什么样的死亡适合那人?
卡蒂斯:绞刑
安吉拉补充:一种西班牙的铁质刑具,铁丝网越绞越紧,人头被慢慢地被绞断
父亲:坠机事故
安吉拉:我想是一个慢慢的自然死亡,非常地慢,非常地有知觉
特劳尼兹:这个人帮助证明灵魂的死亡率,那就是说她已经死了(麦德茉赛尔)
卡蒂斯:这个人可能是一位好母亲,妓女还是圣人?`
加百列:圣人 妓女 母亲
安吉拉:特劳尼兹和我选择母亲,对,选择母亲
父亲:一位圣人,我说,我想是一个妓女
柯布:假如我们受到一个杀人小队之类的攻击,我们当中八个只有一个会是生还者,选择谁?
父亲:我想,虽然有点难,我会选安吉拉
(安吉拉也恨父亲,但远远少于母亲,此刻安吉拉原谅了父亲)
柯布:我说是麦德茉塞尔
安吉拉:妈,特赖尼兹和我同意,我们会说
母亲:这人要是在希特勒统治的德国下会怎么样?
父亲:跟他或她现在的情况一样
加百列:废话!或许是个在工作中安乐死的教授(他在此处犹豫了一下)
安吉拉:或许…不要变!非常好
加百列:可能吧
特劳尼兹:是个在盖世太保总部工作的一个职员
安吉拉:贝尔森集中营的司令官
卡斯特:你们知道她是谁吗?我想他们说的就是我
柯布:我想也是卡斯特,你呢?
卡蒂斯应和
…
安吉拉:你说呢,妈?
母亲:我想你们的答案不是太好,但我也想是卡斯特
安吉拉:不,你们都错了,你们都胆怯地选了一个最无害的人,当然不是卡斯特,妈,是你!
安吉拉开始大笑
最喜欢的一幕是收音机震耳欲聋地播放着Kraftwerk乐队的《Radioactivity》,安吉拉倚靠在墙边,女家教拄着拐杖模仿着她的形象跳着起舞,和家教暗中苟合的女仆之子透过门窥视,这大概是影片中释放最强烈阴霾感的段落。发电站乐队一直是实验德味电子的代表,我非常喜欢他们的未来感。无论是距这首舞曲还是影片的发行都已有了五十余年,但这样的声画组合放在今天依然前卫得一塌糊涂。我也非常赞许法斯宾德的审美,巧妙的是,后来为王家卫配乐的Peer Raben当时恰恰是法氏忠实的配乐家和拥趸。Peer Raben先前是一位导演,却因为爱情的追随心甘情愿地放弃自我主导权,转为插曲作者。这些配乐都无比美丽,法斯宾德的个人魅力也由此可见一斑。
“自我变成一个瘸子后他们就不再快乐。”女孩的形象是一个聪明敏感却天生带有缺陷的阴郁小恶魔。当母亲用枪对准家庭教师的时候,安吉拉自己受到了最大的伤害。法斯宾德真是如此自卑又狂妄,如此爱并恨着他的母亲。这是他献给母亲的礼物,这样一部刻薄恶毒的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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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枪被拿了出来,愤怒的亚莉安妮将枪指向了拄着拐杖的女儿安吉拉,但是安吉拉没有害怕,她背对着母亲继续向着门的方向走去,之后她听到了枪声——但是,子弹射中的不是有着残疾身体的她,不是说母亲就是德国纳粹的她,也不是亚莉安妮骂是妖怪和出生的她,而是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的聋哑家庭教师特劳尼兹,子弹打中了她的喉咙,仿佛是对她在“中国轮盘”游戏中用手语“说话”的惩罚,当子弹终止了言说,整个游戏也结束了。
一个母亲在自己的丈夫和情人面前骂女儿是妖怪是畜生,亚莉安妮其实是用这一颗子弹射中了虚无的道德,但是倒下的特劳尼兹只是一个无辜的牺牲品?她为什么没有亲手杀死咒骂她的安吉拉?而种种的疑问其实已经有了隐秘的答案:一方面,那个中国轮盘游戏里的问答已经显示了谁知道背后的真相;另一方面,当游戏结束,当谋杀发生,它并不是最终的结局:夜晚的公寓,射出微弱的光,在一队人举行的葬礼中,整个世界仿佛寂静得让人窒息,而在这寂静和窒息中,传来清脆的枪声,它打破了沉寂,走向了另一种死寂——当葬礼正在举行,是谁再次举起了枪?是谁倒在了最后的审判中?
坐落于乡间隐秘之处的这所公寓,是漂亮而别致的,但是它却成为藏污纳垢之所:克里斯特告别了妻子亚莉安妮,告别了残疾的女儿安吉拉,说是要去奥斯陆出差,但是他并没有真正离开,而是去了慕尼黑机场,在那里他接来了自己的情人麦德莱赛尔,两个人之后开车来到了这所公寓开始了逃避家人的秘密幽会,在这期间他还打电话给安吉拉,当安吉拉问他是不是已经到了奥斯陆,“那里很冷吗?”克里斯特对他撒谎说到了。但是到了公寓去了附近的树林和麦德莱赛尔激情相吻之后,打开房间的门却惊奇地发现,里面已经有了一对情侣,他们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妻子亚莉安妮和助手科普尔——亚莉安妮在他面前说要去米兰,结果和他一样只是和情人约会,而且选中了同一幢公寓。
偏僻的公寓见证了他们各自出轨的事实,但其实,这样的状况只是给他们造成了暂时的尴尬,他们甚至已经没有了一点羞耻感:四个人面对面的时候,镜头以旋转和回环的方式扫过了他们的脸,然后是他们发出的笑声,在彼此友好的握手中,他们把一切看成是必然发生的事;之后亚莉安妮走向了麦德莱赛尔,“你真漂亮。”她说,“你也漂亮。”麦德莱赛尔也说道,而克里斯特问这里的管家卡斯特:“她什么时候来这里的?她常来吗?只是和科普尔一个男人来?”问题指向了妻子亚莉安妮,但只是对突然发生的这一切充满疑惑,却完全没有一种被伤害的感觉,因为自己也常带着情人来这里;在晚餐上,他们坐在一起,也总是发出笑声,即使安吉拉和家庭教师特劳尼兹之后来到这里,也丝毫没有影响他们和情人在一起的计划,亚莉安妮在晚餐之后对克里斯特说的是:“今晚大家还是按照计划,不要被一个小孩吓到。”所以这个夜晚亚莉安妮和科普尔一个房间,克里斯特和麦德莱赛尔一个房间。
这是他们幽会的场所,在他们按照计划行事的过程中,无疑身上的丈夫、妻子、助手等标签被撕下了,在这里他们都是出轨的情人,都在享受着道德之外的刺激。但是打破这个计划的却是安吉拉,当她和特劳尼兹带着那些洋娃娃来到公寓,当她看见自己的父亲和母亲各自寻欢的时候,她其实又让他们恢复了自己的身份,或为人母,或为人父,甚至在另一种意义上,她无情地揭露了他们身上伪装的面具,赤裸裸将他们推向了道德的审判台。但是安吉拉所面对的最大对立者其实是两个人,一个是自己的母亲亚莉安妮,一个则是管家的儿子加百利,而正是这两个人导致了之后出现的两声枪响:第一声枪响很明显是亚莉安妮在愤怒中用射杀特劳尼兹的方式间接地对安吉拉提出了警告;而第二声枪声,在葬礼中打破寂静,最有可能射出子弹的就是加百利,而倒下的人则是安吉拉。
这两声枪响之所以发生,完全是因为安吉拉特殊性的存在,首先她和母亲亚莉安妮之间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在公寓里两对情人意外暴露关系之后,安吉拉的到来让他们无地自容,当第二天早晨醒来的时候,安吉拉首先推开了父亲克里斯特的房门,她看到赤裸着上身的父亲和情人麦德莱赛尔在一起,随后退出了房间,又打开了母亲的门,看到赤裸着的母亲正在床上,旁边是科普尔——安吉拉是婚外情的直接见证者,她的闯入具有意味深长的意义,那就是,当她推门而入的时候,看见的是两对情人在一起的画面,但是无论是在父亲的房间还是在母亲的房间,赤裸着身体暴露在她面前的却只有父亲和母亲,当他们以这样的方式面对女儿,无疑安吉拉的目光变成了道德的审判。但是,在这场审判中,最无情予以反击的是母亲亚莉安妮,她前一晚就说过不要被一个小孩吓倒,而当安吉拉提议来一场中国轮盘的游戏时,在安吉拉挑战性的炽热目光中,亚莉安妮对克里斯特说的是:“她讨厌我们。”
这是一种赤裸裸的挑战,而其实在开场时,母女之间的关系就呈现出一种紧张对立关系:亚莉安妮坐在窗口的换气片上时,安吉拉则坐在对面的窗口,她低着头;当亚莉安妮开始抽烟,看着对面的安吉拉时,安吉拉抬起了头,从低垂着头到抬起头,这个过程完全变成了一种敌视情绪的酝酿,而对立的关系中他们彼此都沉默着,沉默预示着新的战争爆发,终于在公寓里,在中国轮盘游戏中,两个人的矛盾走向了一种极端。很明显,安吉拉早就知道了父母出轨的事实,她在电话中问父亲是不是到了奥斯陆,以及和特劳尼兹带着一车的洋娃娃来到公寓,都是精心策划好的,一种计划对抗着另一种计划,而从加百利的口中,她更确认了父母的龌龊勾当:从她双腿开始残疾的11年前开始,克里斯特就和情人在这里幽会,而亚莉安妮也和科普尔也不甘示弱——父母之所以寻求刺激抛弃责任,就是因为她的残疾,所以看起来是自身的因造成了这样的果,而其实,安吉拉知道,自己才是这名存实亡婚姻的牺牲品,所以在公寓里的第二天,面对正在楼下擦鞋的加百利,她说了一句:“我参与了内心的探索,这个自我变成了他者。”在安吉拉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镜头里是一只正在腐烂的动物,上面爬满了蛆虫——或者,在安吉拉成为残疾人的11年里,父母的婚姻让她没有了存在的意义,像腐烂的动物一样早已经死去,所以,当她成为了被抛弃的他者,她就是要通过中国轮盘游戏,完成一场道德审判。
她提议进行这个游戏,而她早就想好了分组:父母和各自的情人被分在同一组,自己和特劳尼兹、加百利和卡斯特分在另一组,游戏的规则是,一组的人选择另一组的某一个人,然后提出一个问题,让另一组的人回答,从这些回答中判断那个被选中的人,这个游戏可能会成为一种自我认定,因为在别人的回答中可以判断自己的形象,但是另一个可怕指出是在真实回答的时候,会成为一种攻击的工具,造成自我认定的断裂。所以当游戏开始之后,八个人在狭小的走廊上彼此走动,彼此观察,在这里有着可能的阴谋,有着可怕的讥讽,有着可悲的贬低,甚至有着可恨的矛盾,也就是在这个问和答的对立过程中,安吉拉拥有了道德的优势,而亚莉安妮伪善的面具被一层层剥落,最后导致了那一声几乎像是崩溃的枪声。
在中国轮盘的游戏中,提出问题的一共是四个人,他们是同一组的亚莉安妮、麦德莱赛尔和科普尔,以及另一组的卡斯特,而安吉拉、加百利、特劳尼兹和另一组的克里斯特则成为了回答者——在轮流提问和回答中,这反而是一个逆向的过程,也就是说,看起来最具道德危机的人成为提问者,而最心安理得的人成为揭露答案的回答者,如果是一场审判的话,回答者和提问者应该调换,但是就是在这样一种违背常规的游戏中,无论是加百利、卡斯特,还是安吉拉和特劳尼兹才掌握了主动,也把最终的矛盾指向了一种断裂乃至崩溃的边缘。亚莉安妮先提出了问题:“如果人是一个硬币,是什么样的硬币?”安吉拉最先回答:“一个两芬妮的硬币。”接着科普尔、加百利和用手语的特劳尼兹做出了回答,之后是卡斯特、麦德莱赛尔和科普尔相继提问,接着再轮到亚莉安妮提问,依次循环。
在这个过程中,不管是提问者还是回答者,都像是在经历一种考验,他们来回走动,他们彼此观察,他们或深思或沉默,或喝酒或暧昧,但是有一个重要的信号是:最后的特劳尼兹用手语完成回答,安吉拉总是做她的翻译将答案说出来,这是一种语言的转译,但是另一方面,她也在赞同中和特劳尼兹站在一起,仿佛是同盟,就像他们一起离开家,一起带着洋娃娃,一起来到公寓——他们也一起设计了这个刺激的轮盘游戏?或者说,当最后亚莉安妮向特劳尼兹射出那一颗子弹的时候,她其实是在用间接的方式对安吉拉提出警告,扼杀她言说真相的权利,而亚莉安妮之所以选择极端的做法,就是因为他们的回答把她推向了审判台,让她无处安身。
麦德莱赛尔的问题是:“要是一个人漂泊在岛上,他会和什么在一起?”特劳尼兹的手语在安吉拉的翻译中是:“一个电话。”——这不正是指向克里斯特撒谎说到了奥斯陆的那个电话?当科普尔问:“我画了一个人,在画中可以看见什么?”最后的特劳尼兹打出手语,安吉拉翻译说:“一个被虫吃过的苹果。”——这不正是指向安吉拉认为自己已经死去成为他者的那个腐烂的动物?卡斯特问:“什么样的人会邀请这个人?”特劳尼兹的手语的意思是:“这个人证明了灵魂的死亡——她已经死了。”——这不正是暗示安吉拉的父母就像死去的人?所以安吉拉通过手语翻译特劳尼兹的回答,其实是在一种同盟关系里表达自己的愤怒,当这个游戏进入到关键,这种对立便趋向于白热化。麦德莱赛尔的问题是:“这个人可能是一位母亲,妓女还是圣人?”加百利说她是母亲,安吉拉和加百利的选择一样,但是加百利又加了一句:“是妓女,也是圣人。”荒淫和圣洁结合在一起,成为母亲的双面标签;接着科尔普的问题是:“加入我们受到一个杀人小队的攻击,你们选择我们当中谁是最后的生还者?”克里斯特犹豫了一下说,这个问题有点难以选择,但她会选择安吉拉,加百利说:“我会选择麦德莱赛尔。”接着安吉拉和特劳尼兹一起做出了选择:“亚莉安妮。”面对这样的选择,亚莉安妮有些惊奇地问道:“真的吗?”她不是因为安吉拉和特劳尼兹选择让她生还而高兴,而是看见了这个回答背后的而另一种阴谋,因为接着亚莉安妮问:“这个人如果实在希特拉统治下的德国会成为什么样的人?”
问题是亚莉安妮提出来的,提出这个问题的她应该掌握一定的主动权,她甚至也想好了真正的答案,但是回答者却没有将这个问题变成她所希望的样子,甚至在完全逆向过程中变成了最后的审判:克里斯特说:“应该和他或者她现在的情况一样。”加百利说:“或许是个安乐死的教授。”而特劳尼兹做出手势,安吉拉的翻译是:“他或她是在盖世太保总部工作的一个职员,是贝尔森集中营的司令官。”当克里斯特开始摇头时,亚莉安妮迫不及待继续问道:“他或她应该是谁?”卡斯特率先回答:“你们应该是指我。”这时的科普尔也说是卡斯特,麦德莱赛尔也附和说:“可能是吧。”而亚莉安妮似乎满意于这个回答:“我想也是卡斯特。”但是在一致的回答之后,安吉拉终于说出了那个最终的答案:“你们都错了,你们胆怯地指向了一个最无害的人,那个人就是你——”安吉拉的手指向了自己的母亲亚莉安妮,目光中是鄙视和愤怒,然后发出令人恐怖的笑声。但亚莉安妮在安吉拉和特劳尼兹那里不再是生还者,当她成为纳粹的代表,当她是制造伤害的始作俑者,亚莉安妮终于拿出了手枪,打响了从来没有说出一句话的特劳尼兹。
这一声枪响是语言的终止,是游戏的终止,是审判的终止,而亚莉安妮当初把枪指向的是背对着她的女儿安吉拉,在这个意义上安吉拉是知道自己会再一次成为母亲的牺牲品,因为她说出了真相,因为她完成了使命,因为她审判了这些道德败坏者,在这个意义上,她其实是胜利者,在亚莉安妮几乎发疯而崩溃的喊声中,在克里斯特第一次走向她而说出“你是我爱的唯一”的安慰中,所谓的家庭似乎显出了最后的救赎,但是这种审判之后的救赎是如此的脆弱,因为安吉拉从来没有真正摆脱这种死亡的困境,因为她在这样一个畸形世界里始终是一个残缺的人,直到最后葬礼上的枪声将她带入了最后的死亡——为什么最后的枪声是加百利打响的?他为什么要杀死安吉拉?
从表相上看,特劳尼兹被亚莉安妮射中是一个直接原因,因为加百利和特劳尼兹是情侣,他们在这所公寓里是最秘密的幽会者,亚莉安妮的子弹自然葬送了这一份爱情,加百利当然会选择报复,而安吉拉会成为他的目标,因为特劳尼兹几乎是为她而死的。但是另一个深层的原因是:安吉拉的存在毁坏了加百利成为诗人的“理想”,两年没有写出诗歌的他,在安吉拉到来之后却思如泉涌,他在众人面前朗读着诗歌,而安吉拉在听后也称赞他的诗歌写得很好,但其实,这些诗根本不是加百利写的,在亚莉安妮打中了特劳尼兹之后,加百利问安吉拉:“你希望她向你开枪?”那时的安吉拉反而大笑起来,最后说了一句:“两年来你的文章都是偷来的。”而这些诗的原作者就是安吉拉,无论是“救世主如果是人类,他也会有生和死”的怀疑,还是以“混乱是催化剂”的诅咒,无论是“我是一个双性人,有着对上帝的崇敬,有着对人类的信仰”的迷失,还是“我要让两性的奋战结合在一起,我要把人类扔向污水坑里”的报复,都无不体现着安吉拉对道德沦丧人类的决然态度,在自己已经成为他者的死亡里,其实没有了秩序,没有了美德,没有了爱,而加百利为这样的人类注入了生动的样本,他自己就是一个无耻的偷盗者——取名叫加百利,和天使同名的他,是不是也是以一种讽喻的方式吹响了末日审判的号角?是不是用枪声宣告了他者和自己真正的死亡?
美啊,每一个镜头都是法胖精心设计过的,每一个走位都是事先排过的感觉。骨子里对爱情和婚姻的不信任啊,法氏的永恒主题~Margit Carstensen还真是能代表法胖对女性的审美:红发,细眉,高挑如模特般的瘦削身材,表情冷傲,两个字总结的话:高级
操她的背部。交换情人。面无表情的演员。中国轮盘是一种猜测游戏。大人把小孩子的话当真,转移愤怒射杀旁人。小女孩厌倦了人世。
字幕译到不如不要的份上,会让很多人对情节设置产生晦涩错乱感.片子是讲婚姻,但关键戏份皆在晚饭后的轮盘游戏上,通过情节设计的互相猜疑,每个演员都爆发演技.虽然可能性四人,实际猜疑主要集中在妻子和情妇上:通过彼此的心理分析探寻结果,最终引入枪杀高潮,室内戏镜头设置上无愧大师水准,推荐
最「高级」的撕逼莫过于此:当原本最应亲密无间的家人间也变得疏离,所有的爱都扭曲成病态的矫饰,一段谎言、一场掩盖,逐渐破碎崩溃遂向幻灭沉沦。这一次,法斯宾德也许没有多么大的野心——他想探讨或质疑的,都只是些老生常谈的人性议题。但绝妙之处在于,他让电影全部的意涵皆由一场收束在狭小空间内的回旋与角力传达出;角色的走位、构图的设计、镜头的变换移动、室内调度的协调与流畅,也都被融合进叙事本身,极尽精巧。玻璃/镜像的焦虑隐喻,贯穿全片的诡异气氛塑造,使角色之间各自郁积的压抑走向一种无可调和,终于在妻子的第一枪中爆发出来。而最后那“砰”的一声,既预示着整个家庭的分崩离析,也终结了观众对于角色的最后残念。令人眼花缭乱的运镜暗示了一切的虚无、虚幻与虚伪,就好像安娜·卡丽娜迷离而无神的目光,无处安定、无可奈何。
这么牛逼的调度拍婚外情什么的是不是有点浪费了
7.5 四人一张情网八人一个轮盘,极其臻于至善的调度。既有室内空间的迂回博弈又有室外空间的延续,景深控制机位选择皆心理暗示的重要来源,甚至玻璃和镜子都成为空间塑造的关键角色。
欧容的《八美千娇》大约受到此片很大影响。摄影构图一级棒,表演上以最后20分钟轮盘游戏为甚地带有法斯宾德“反剧场”特征。这大约是“法斯宾德式构图”最透彻的体现了。特写甚多,效果甚强。玻璃酒柜,镜子,中产阶级的虚伪生活
装瞎的讨钱 装傻的讨爱,举枪的那个梦幻瞬间,la maman et la putain和圣人 还有合体的瘸子和哑巴 疾病看清楚坏掉的部分
老實說是為了湊套票才買了這一場。法斯賓達大玩鏡頭運動和劇場風格,流暢逼人,家庭成員間的陰暗心結與張力有點柏格曼的味道。但是故事太小品總讓我覺得有點是導演小試身手的演練之作。
做派古典 对白很德国- - 看不懂的人会想起桃色的评价“一群穿着光鲜的人在漂亮屋子里走来走去” 囧rz 我看了以后就一个感觉,脚太轻,意犹未尽 勾心斗角可以更漂亮 loli和母亲的腰和腿啊....片尾太温情了 脉脉得简直要包不住这家伙的一肚子坏水 摄影是考究的 但有些做作
跟同年的《撒旦一击》相似。起于无比戏剧性的谎言的相逢,袒露的过程在不断破坏关系组以重建新的联系(母子渗透入家庭体系里),继而在中国轮盘游戏中达成直接的对峙(死亡、身份-母亲、圣人、娼妓)。摄影机好喜欢围着人物转圈。
太喜欢这部电影了,法斯宾德式的机械僵硬感就像kraftwerk一样迷人,一对夫妻带着各自的情人在公寓里相遇,诡异的女儿、哑巴的家庭教师,密闭空间里的群戏,构图、镜头的走位简直是无与伦比,几个特写让人窒息
因为期末,分了几天才看完,断断续续的看,剧情就不说了,倒是法斯宾德对于室内的调度不错,室内空间的结构把握,构图等等,对于室内拍摄有一定可借鉴之处。。
爽~最喜欢看这类心怀鬼胎的中产家族里的虚伪婚姻多角恋组团饭桌转圈圈撕逼互相伤害了。90分钟实在太短,290分钟撕下去我也看得下去。相比昨天看的《世界旦夕》,这部在极短时间内就做到镜头语言复杂巧致,主题探讨多样深刻,更显法斯宾德的功力。
封闭空间下的叙事,意味深长的走位,令人心惊肉跳的表情特写,低沉诡异的配乐……法斯宾德把家庭伦理片硬生生拍成了惊悚悬疑片。也许在法斯宾德心里,中年人的婚姻本就是一出恐怖大戏?天才般的场面调度,精巧出奇的镜头运动,对玻璃酒柜和镜子的使用象征人物的多面性。
調度和演員的走位一流,也許是因為完全採用了舞台劇的架構來構建故事,起承轉合在這個形式裏面沒有存在的餘地,於是少了點讓觀眾移情的能力,同樣是沉悶地講述婚姻的謊言的,還是更愛卡薩維茨的《面孔》
剧本写得非常巧妙,配合上塔科夫斯基般的自然景观镜头以及伯格曼式的室内戏,再辅以法斯宾德贯彻导演生涯始终的冷淡疏离的镜头和舞台剧般的场景调度,就是这部动人心魄的电影。非常精神分析式地表现了父母对孩子的恨,以及女孩儿放弃对父母的爱之后所积聚的复仇力量。孩子把母亲的子弹引向自己,本身是对母爱(亦母恨)的复仇;而母亲瞄准了孩子所信任和喜爱的家庭教师,则是对这一复仇最狠厉的报复。这部片子才真的诠释了什么叫“爱比死更冷”。在1978年的一次访问中,法胖提到自己有兴趣接受精神分析,只是由于动荡的生活环境而无法实现这个想法。不由得会想:假如他活得更长,假如他被分析过,又会编导出什么样的爱与死的故事。
聽到kraftwerk時還是不小心笑了出來
构图、走位、调度都堪称一绝,但是人物表演僵硬、表情木讷、台词机械、无聊到令人发指,可能高潮在最后,但是最后15分钟我没坚持住,放弃了。妥妥的壁纸电影,每一帧都可以当壁纸。
法斯宾德,揭露,没有宽恕。婚姻就是欺诈和骗局。通过游戏引向秘密最深处ps安娜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