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别哭

　　这个真实又惊人的谋杀故事发生于1993年的最后一天。对此案深感兴趣的导演金伯利·皮尔斯花了五年的时间筹备剧本，深入地了解死者，一个弗尔市的忠实友好的大众情人，一个用假名诈骗盗窃并且篡改支票的罪犯，一个二十出头拥有双重性别身份的布莱顿。对于一个女性导演，人们想当然地认为她会将影片以某种女性主义的立场拍出，但影片没有任何对社会与制度的宣泄与抨击，没有对爱情的虚幻表达，从头到尾都只透露了真实而已。
　　首先，作为迷一般的主人公布莱顿从一开始就没有向观众展现他迷人或完美的一面，相反，我们对这个冒充男性四处泡美女的女生并没有太多好感。他四处同人约会，身份泄漏后殃及表哥的家，毫无法律意识，闯祸刚刚消停就立即勾搭上了另一个。但渐渐地，他身上某种魅力逐渐吸引了我们，比如在朋友面前他的善意，忠实，细心，认真，从点滴处的关心等等，这是大多数男孩所欠缺的，也是更容易博得异性好感的原因。于是，他在不经意间捕获了心仪女孩缇娜的心，即使在布莱顿真实性别被发现的冲突达到顶峰的时候，他们依旧坚持这种无法被人看惯的爱，但最终，在幻想着逃离这个城市生活在一起的时候，他们还是迎来了梦的破灭。
　　这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同性恋，因为布莱顿已经认同了自己的男性性别。他从外形到器官都对自己进行了重新的修饰，希望通过伪装获得认同。与他人不同往往会带来不理解与歧视。谎言被最信任的朋友识破，难以启齿的性别认同错乱患者布莱顿的身体被暴露在所有昔日的友好玩伴面前，他成为了被孤立的对象，画面的光突然面的柔和起来，一片寂静，他看见男性身份的自己已站在门口，与他分离。而后一场轮奸使布莱顿几乎失去了自己，心里认知为男性的灵魂在被作为女性的身体受辱下几乎死去。他成为了自己的背叛者，欺骗自己的完美行动也彻底宣告失败。缇娜对他说美梦仍能成真，却在与之一同离去前因布莱顿微微改变的发型而皱了眉。在一切的矛盾挣扎下，死亡突然降临，故事终结，所有的矛盾与问题都消失了。
　　但谋杀事件发生后，慢慢回想，又好像并没有真正具体的杀人凶手。导演并没有一味表现善恶是非，而是全方位地还原、展示出了上世纪九十年代那里的环境与人群：所有的人都有挣扎。无法控制愤怒的约翰与用自残方式忍耐冲动的汤姆都曾在监狱里待过，受到过社会无法避免的伤害，约翰与缇娜关系的复杂，糖糖拥有一个私生子，缇娜的家庭并不完整，同性恋也可能面临弗尔市法律吊死的惩罚。这是一个无处躲藏的世界，即使理想与自由可以当饭吃，我们也总会暴露在大街上，人群中，视线里。
　　电影里出现了四次细腻表现了迷幻与未知色彩的开车情节，第一次布莱顿带着冒险又倔强的神情，走上了一条追求自己、追求自由的路；第二次他带着伙伴们开车躲避警察追捕而迷失在茫茫大雾之中，差点掉下悬崖，表现了命运的模糊，美丽梦幻与危险并存；第三次布莱顿收获爱情，与女孩们一起沉迷在药物之中欢乐又遥远。而实际上，车也成为了整部影片最重要的线索与全部真相的见证人。这是这靓破旧且常常超载的老式车带来了这个正决心做自己的年轻人，带来了一群以享乐为主的生活在城市底层的年轻混混，带来了一场爱情甜蜜的性爱体验，一场性别逼迫认知的强奸，以及死亡。
　　黎明到来，母亲轻轻拉走睡着的人堆里的缇娜。第四次行驶，缇娜独自开着车行驶，周围风景迷人又虚无。

真實的射殺，有拳锤麻袋的簡潔。瞬間由人轉物。生熟手，有天分與否，決定了動作場面的乾淨度。分外地覺得人死如燈滅。啪，沒了，或者，掙扎，還是沒了。

冷硬的電影裡，還是允許有俗套，專心處理幹練的暴虐就成。無論是騷動的侵犯，血濺的槍擊，古典式的格鬥，務必要呈現冷兵器時代力與反作用力的重量，再現各種古典力學的真理。配樂最好是算了，紀錄片的故意不動聲色。話說現在哪部電影還敢全片放出交響樂趕著觀眾的？二十一世紀了呢，早從無聲到有聲，到失聲了。

這片未免有些涇渭分明，前半全溫情，後半全暴虐。布蘭登被拆穿的那場，如同點上連環鞭炮。暴後追暴。很刺激。導演手法乾脆，不過當然，有種震驚與同情在裡面。以至於我想哭過兩回。

   几年前，当我第一次看完《男孩不哭》的时候，直觉地不喜欢，觉得这部电影沉闷不堪，再不愿看第二遍。我讨厌它阴暗的画面，讨厌它惨烈的故事情节，讨厌Hilary Swank的扮相。但是直到几年后的今天，当我再一次重温这段悲惨故事的时候，我才发现，我对它的排斥，来自于心底的哀伤。
   播放电影的时候，身边不时有人发出恍然大悟的声音：“哦，原来她是同性恋。”我只能很无奈对他们解释，“她不是同性恋，她是异性癖。” Brandon这样的角色，已经边缘化到了这样的地步，连我们这些心理学“专业人士”都无法为其定位，实在是很可悲的。更是难以想象在现实生活中，有多少人知道异性癖呢？人们只会赐予这样的人一个词：变态。
   对于现代社会，同性恋群体是个逐渐浮出水面的边缘群体。但是异性癖，却往往被掩盖在同性恋群体后，在边缘的边缘。报纸上谁谁谁又决定变性这样的新闻，往往只是人们茶余饭后怀着猎奇心理闲聊的时候才会想到的。
   无知往往带来恐惧，随后产生的，就是排斥和迫害了。什么是正常的？什么又是不正常的？这样的问题，似乎三言两语是解释不清的。可是对于大众而言，与多数一致的就是正常，反之就是反常，似乎真理如此简单。在本片中，我们眼睁睁地看着了一个男权社会对一个边缘女子的暴行，却无能为力。很难想象，这样一个悲惨的故事竟然在现实生活里发生过。然而，藉由真实案件改编而来的电影是否能唤醒人们的理解，人们的良知呢？如果一个渺小生命的消逝仅仅带给观众一声惊叹，这是否说明人们早已经麻木不仁了呢？
   在男权社会里，女人是弱者，而任何打破这一规则的人都将受到惩罚。John的眼中，女人永远只能是男人的附属品，是不能和男人并驾齐驱的。所以当他发现Brandon居然是个女人的时候，他感到他所谓的尊严受到极大的侮辱，因此他残暴地羞辱了Brandon以恢复自己的权威地位……那一系列暴行，是怎样低劣的人渣才做得出来的！
    许多人在看《男孩不哭》的时候，几乎都会产生对Brandon等人同情和对John的愤怒和谴责。但是，电影结束了，生活还在继续，人们是否考虑过在生活中，他们是否仍有意无意地漠视或者歧视着像Brandon这样的人呢？
   想起《逆女》里经典的台词，“我们没有伤害别人，别人为什么要来伤害我们？”可悲的是，这个世界，不是所有的问题都有答案的。
性别只是一个符号吗？你爱上的是他的人？还是他的性别？还是包含他的性别的他的人？很拗口。可是很多人无法回答。什么是爱？爱能超越世俗的偏见么？
    世界如此丰富多彩，可是人类社会却如此狭隘。像Brandon这样的异性癖，还将长期生活在人们的视线之外。但是，随着爱和理解在人们身上逐渐苏醒，社会对边缘的边缘也日益关注。
    影片中最安静的画面，莫过于三个女生曾在麦克风前低吟浅唱：“the bluest eyes in the Texas……”如果可以，让我们抛弃心中的偏见，你会发现，在边缘的边缘，有纯蓝色的眼睛。

这部片子拍得比较早，反映的故事也很早，发生在1993年。

实际上，Brandon不是同性恋，甚至也不是跨性别，而是Intersex，中文译为间性人或双性人。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留意到，在片中，Brandon说自己的身体同时有Boy parts and girl parts,但是TA的身上女性的特征更加明显。TA自我认同为男性，做男性装扮，喜欢女生。但是在当时，甚至到现在都还要承认自己有“性别认同错乱”。

间性人（intersex）指的是：
       解剖特征不符合常见男女标准的个体。间性人可能在染色体、荷尔蒙、内外生殖器、第二性征等诸多方面不同于标准的男性或女性状况。间性状况可能在出生时即被发现，也可能随着身体发育才逐渐明显。
       一个间性人可能自我认同为男性、女性或两者皆非。一个间性人可能是异性恋、同性恋、双性恋，无性恋等。

这个世界很多元，性别并不仅仅是男女两性这么简单。

      同志类片，我只看过《断背山》还有《男孩别哭》。也许后者还算不上。

    看此片，我几乎没有看字幕。倒不见得是我英文有多好，只是片子的剧情很强，光从环境和动作便能知晓其意。

    Texus。一个极力粉饰自己性别的女人，存有sexual identity crisis的“男人”，在经历了粗暴的性侵犯后，并没有表现出很强烈的屈辱感。Hilary Swank这个面目清秀、轮廓分明、略显瘦弱的女子，饰演起男性来眉宇间却有着恰到好处的阳刚。如果不是事先申明其女性的身份，我想自己一定不会怀疑他只是一个小号的男人。

    看这部电影让我想到醉钢琴老师写的《民主的细节》，一个欢腾的、独孤求败的、包容性的联邦共和制国家差点就让我误以为没有像John他们那样蛮横的性侵略，至少在同性恋问题上包容度更大。Teena Bradson能和Lana相遇并相爱，即便是在最好的年华衰落了一地的忧伤，她也不会有遗憾。不过想想，99年距离现在也有12年了，孩子都大了。
  
    不要给她思想，她就能自由地生长。灌输给她A到Z，她就不会明白Z到A，如果世界没有同志，没有les，也会憋屈得很拧巴。祝愿所有Teena都能找到唯一的Lana。

Brandon从小就和别人不一样。
他帅气，时髦，浑身散发年轻的气息，和俘获少女芳心的荷尔蒙。
他认真地和女孩们牵手，调情，接吻。俊男美女的画面总是那么养眼。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在生理学上，应该被称为“她”。

Sexual Identity Crisis。性别认同危机。
很小的时候，Brandon就不明白为什么，
为什么自己是一个男孩子，却要生活在一个女孩子的身体之中？
他不喜欢这样的自己，不喜欢柔顺的长发，不喜欢隆起的胸部，
于是他剪断长发，束起胸部，换上男装，
他更不喜欢月经，但他无法让它停止，
那是残忍的讯息，重复提醒自己，不是真正的男孩。

他喜欢女孩子，这当然不是同性恋。
这是两性之间最原始的吸引力，
是亚当的肋骨，是伊甸园的蛇。

他离开林肯，来到法奥斯，结识一群伙伴，
遇到了命中注定的那个女孩。
她叫Lana。
她有一头美丽的金发，她有德州最蓝的眼眸，
她的睫毛很长，轻轻颤动起来像是蝴蝶在扑扇着翅膀，
她的歌声很孤独，像是在后视镜中，看着夕阳缓缓落下。
目光交缠的一刹那，他的世界被Lana点亮。

Brandon去便利店买卫生棉条，偶遇了在外闲逛的Lana，
他注意到Lana的手划过前台廉价的蓝宝石戒指，
于是悄悄拿走那枚戒指，套在Lana床前，小奶牛的耳朵上。

Brandon和Lana度过了一段美好的时光。
他用相机捕捉下她的各种瞬间，安静的，疯癫的，专注的，闲适的……
他们谈论着孟菲斯，憧憬着小镇外的世界，
他们在柔软的草坪上，亲吻，爱抚。

Lana察觉到了Brandon极力掩饰的不同。
面对Brandon在女监中的坦白，她只说，
我不在意你是一半猩猩还是一半猴子，我要带你出去。
她还说，我知道，你是一个男孩，我知道的。

事情是如何发展到这么残忍的一段？
Brandon被扒光衣服，Lana被迫直视他的下体。
周围的声音不断响起，怪物，变态，恶心……
Lana声嘶力竭地哭喊着。
麻木到沉默的Brandon看到另一个自己站在门外，
一动不动，就那样静静看着，眼里是疑惑，是绝望，是一片空。
我试着闭眼，他仍然在那里。

接着，昔日伙伴Tom和John强奸了Brandon，
他被按在车上，脸贴着车头，木偶一般承受着。
我从未见过那样的眼神，冰冷而绝望。
我知道在那一刻，Brandon就已经死了。
他是一个男人，一个异性恋，他厌恶和男性肢体接触，
他们却轻而易举冲破他最后一丝尊严，
只因为在生理上，他是个女人。

真正杀死他的不是1993年12月31日那颗冰冷的子弹，
而是身下被Tom和John一次次的撞击，
和报案后警察故意的细节询问。

Lana抱着死去的Brandon，
1994年的第一缕阳光，照在了他们身上。

Brandon，别哭。

高中时第一次看这部电影《男孩别哭（Boys Don‘t Cry）》时，我也以为这是一部讲述拉拉爱情的电影，对于片中女2号拉娜知道主角布兰顿/蒂娜身体性别为女性后，仍然和他/她在一起的决定，我一度天真地认为“因为爱情”、“爱情不分性别”。
但是，在医学院读了7年书之后，我终于明白，这是一部讲述跨性别者（transgender）的电影。
首先，性取向是天生的、不可改变的，一个人生而为异性恋，终生为异性恋，对于同性恋、双性恋者也是一样。这就是全世界医学界之所以将同性恋从“精神疾患、精神障碍”中剔除的原因。同时也是同志们轰轰烈烈的平权运动的基础与出发点。
换句话说，直的不会被掰弯（腐女们不要YY了），弯的也不可能被捋直了（家有同性恋儿女的父母们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虽然说了这么多关于同性恋的概念，但是这部电影却不是在讲述同性恋者的故事。
这部电影讲述的是跨性别者——或者通俗地称为“变性人”——的故事。
以往，美国精神病学协会将这类人的精神状态称为“性别识别障碍（gender identity disorder）”，但是，今年，协会经过研究后，准备将“性别识别障碍”一词换成“性别不一致（gender incongruence）”。
顾名思义，就是一些儿童（没错，最小的跨性别者年仅2岁）或青少年、成年人肉体是一个性别，而精神上天生是另一个性别。
就像片中的布兰顿/蒂娜那样，他们厌恶自己的肉体性别，会把胸缠起来，或者穿着衣服洗澡，以免看到自己的身体，即性别焦虑（gender dysphoria）。因为他们精神上确实认定自己属于另一性别，而这种认定是在幼儿期就形成的（2-6岁）。
如果跨性别者的父母忽视或者拒绝正视这个问题，会使孩子们陷入悲惨的生活——他们会抑郁甚至有自杀倾向。而在家庭之外，跨性别者们会频繁遭到排斥及欺凌，生活在社会底层，远离主流社会，甚至被杀害。
就像片中所演的那样，布兰顿，作为一个男人，生活在女性的躯壳中已经是非常痛苦，他厌恶自己的女性身躯。不难想象，当他被拉娜的前男友那群人以一个“男性”的身份接受时，心中会产生多么强烈的感动与归属感！
同样不难想象，当他被欺凌强暴时，肉体上的痛苦有，但是被排斥、被当做变态所产生的心里痛苦更甚。
而警察对于强暴过程那些残忍的询问，对布兰顿这个男人的伤害其实不在强暴者之下。而由于这种伤害来自司法部门，可以说，是一种更为可怕的欺凌，因为这意味着作为跨性别者的布兰顿，被主流社会狠狠地推出了门外、踩在脚下。
而片中唯一的良知，拉娜及其母亲，对于布兰顿的接纳，不仅让人感动不已，同时也说明了主流社会中也有接纳跨性别者的呼声。
作为一名医学生，我要用我所学的知识为跨性别者正名。跨性别者不是变态，也不是“异装癖”。在社会福利足够的欧美，跨性别者从幼儿期自我性别认知成型以后，父母就会帮助他们跨性别——包括阻断原本性别的青春期发育及进行荷尔蒙治疗，以及后期进行外科手术治疗。
其实，跨性别者离我们真的不远，中国有舞蹈家金星，美国有老牌朋克乐队Against Me！的主唱格蕾丝——原来的汤姆·加贝尔。金星现在有丈夫、有孩子，而格蕾丝以前男性身份时的妻子支持他跨性别。就像上上个月奥巴马针对校园LGBT（拉拉、男同、双性恋者、跨性别者）欺凌现象做出演讲时所说的那样“最重要的是，做你自己，为你自己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