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面白墙,你坐在桌前,坦白回顾你的一生,你会说些什么?讲述你的家庭,回顾你的特别经历,分享你的爱情,又或是创造的历史对世界的贡献…
他分享了作为法国的纳粹支持者最后的时光,他遗憾没有好好跟家人告别,没有和女主共度一夜,难过于让儿子亲历自己的死亡所带来的伤痛。
他讲述了令他荣耀的德国贵族家庭史,他的一次次晋升和在集中营的工作,他曾和女主在意大利的时光和他对女主的爱恋,他对女主的拯救和最后的信仰崩塌与毁灭。
而她,在战乱中失去了本来属于自己的生活。一个俄罗斯人因为保护两个犹太小孩被捕,委身法国官员又被迫进入集中营,从女人变成动物又被害她的德国人救。最后,她还是选择了死亡救了两个孩子,她在天堂说她不知道为什么,是一种力量,我想这个力量叫做善良。
二战这个题材在电影史上绝对是浓墨重彩反复提及的。不同国家通过不同的视角和人物去切入这段痛苦的历史,展示战争和民族仇恨带给个体和家庭的伤害。我喜欢这部电影的讲述方法,三个人在空荡荡的天堂审讯室去回忆和讲述的时候你能看到利益和贪婪,荣耀和自满,痛苦和释然。她的眼泪一次又一次地落下对比的这两个男人的遗憾微不足道。女性的力量站现在对各种环境下生存的韧性,对孩子的包容与母性,大是大非面前的果断与决绝。相比起两位男性对信仰忠诚的不堪一击,女性的美丽在痛苦中绽放。
电影黑白的画面和4:3的画幅都让人更专注于人物的状态,他们的神态和静默下的眼神都更加有深度。
战争永远是残酷的,对任何人都不仁慈,无论是发起方配合方受害方,没人可以从这场战斗中幸免。和平的维持是艰难的,也是有意义的。了解苦痛也可以更好的珍惜已有的幸福。
仍旧是乔治·斯坦纳在《语言与沉默》中的深刻发问:一个每天听管弦乐队两小时演奏的德国军官如何做到同时每天把一万犹太人送进毒气室?为了“德国天堂”,建造完美的天堂需要做出必要的牺牲,凡是自诩为超人的人,从来无惧牺牲他人,需要的时候,丝毫也不会吝惜自己的生命,而往往抱持这一执念的人,恰恰是那些对哲学和艺术有着深刻领悟与非凡把握的人。
对此,斯坦纳倡导“阅读是行为方式”,鼓励理想主义的顽抗,正如片中奥尔加所认为的:“邪恶的生长无需任何人帮忙,但善良则总是需要最后使劲推一把,带出邪恶后面的希望,就出现了奇迹。”
2022.08.08
二战中纳粹的鼎盛时期,确实给效忠他们的追随者带来极大权利,至高无上的荣誉感和幸福的满足感。但是随着战争的进程中纳粹的衰败,最终给他们带来的是失望和毁灭。至于世界上被裹挟进战争的普通大众从始至终都是痛苦和灾难。因此战争从来就没有什么天堂,战争只有地狱般的苦难和死亡。
凡尔赛合约对德国的经济和军事进行了严厉的制裁,伴随着经济危机、衰退,普遍的失业,特别是犹太人和共产党的日益壮大让赫尔穆特这样的贵族也开始绝望,这个时候纳粹给这些沮丧的德国贵族带来了希望,特别是希特勒的演讲触动了他的灵魂,让他像伟人一样崇拜希特勒,决心跟着希特勒,不仅可以复兴德国,还要建造一个崭新的世界。于是他便卖了家产,义无反顾的加入了纳粹。他从下级突击队长做起,在东部战线作战负过伤,获嘉奖橡树叶的国王十字勋章,很快升官了。
赫尔穆特这样有古老的贵族家庭背景的人加入纳粹党让海因里希·希姆莱也很高兴,他的组织里就不仅仅只有药剂师、屠夫、面包师,这是往脸上贴金的好事。希姆莱的一番封官许愿的“忽悠”让赫尔穆特就此上了贼船。希姆莱赋予他特权,调查集中营里面的贪腐问题。
奥尔加·卡门斯基是个移民到法国的俄国贵族女人,同时是法国抵抗组织成员,被法国警察发现她在自己公寓藏匿两名犹太儿童而被捕,奥尔加本想性贿赂警察局长,不想局长临赴约前却被抵抗组织给打死了,一番周折奥尔加被送进了犹太人集中营。
集中营的指挥官汉斯·克劳泽对前来检查的赫尔穆特上校汇报的第一件事就是咋样能每天处理掉更多的犯人,焚烧炉的超负荷运转问题。那些堆满一丝不挂死尸的照片看的赫尔穆特毛骨悚然。而克劳泽就像谈论杀猪宰羊一样轻松随意。可是赫尔穆特查处达豪集中营指挥官孔茨敛财,下令枪毙了他的事传遍了各个集中营,人人自危。
在集中营里,奥尔加一开始打扫营房卫生,后来走运的派去仓库分拣东西。来仓库视察的赫尔穆特从一个女人的后脖颈一眼就认出了是奥尔加,一次邂逅而迷恋很久的梦中情人,一个曾经让他魂牵梦绕的俄国贵族女人。
很快奥尔加成了赫尔穆特的仆人。人在为争夺食物而互相厮杀的时候,感觉就像动物。奥尔加在赫尔穆特家里虽然干的是仆人的活,还要陪侍,但可以衣食无忧,感觉从动物变回了人类,一个女人。大概这就是所谓的战争天堂吧,可是这个天堂稍纵即逝,和地狱只有一念之差。
播放观看当年两人在意大利一处豪宅里相识和朋友们彻夜狂欢的录影带,让赫尔穆特开怀大笑,志得意满,而奥尔加心里却五味杂陈,说不出来的痛楚滋味。已经生无可恋而暂且苟活的奥尔加看到赫尔穆特给她办好了护照和证明,半天才反应过来,重燃对生的渴望让她语无伦次,喜极而泣。她激动的抱住赫尔穆特“这是真的吗?太美妙了,现在你想让我做什么?我爱你”。甚至说出“你们是好人,优等民族”这样荒谬的话。战争把人变成了鬼,奥尔加的话像针一样让预感到德国即将颓败的赫尔穆特扎心,歇斯底里。
是什么在生死关头让奥尔加的人性发出灿烂的光芒,把生的希望让给了有女儿牵挂的狱友萝扎,自己无牵无挂的奔赴毒气室。赫尔穆特就是个顽固的法西斯分子,极度仇视犹太人和共产党,为纳粹的暴行辩解,至死冥顽不化,看似大公无私,刚正不阿,实则也徇私枉法,假公济私。他妄言德国战败的原因是他们的设想太完美了,人类还没准备好接受完美”,荒谬至极。
是2016年俄罗斯拍摄的二战时期的影片。
故事围绕着三个人物展开。分别是法国警察朱尔斯、俄国女囚奥尔加、德国军官赫尔穆特。
朱尔斯是维希政权下的一个警察局长。一个普通的法国人,有一个美满的家庭,可爱的儿子。如果没有战争,他也就是坐在办公桌前,维持治安,审阅文件,无聊却安定。然而战争改变了他的生活,也改变了他的行为,由一个正常的人慢慢向野兽靠近。德国人的占领,一面残害着正直的人们,一面用纳粹的理论熏黑着这些走狗的灵魂。他讨厌德国人,却又不得不对他们唯唯诺诺,帮助德国人去抓捕犹太人。他可以一边听着对犯人的拷打声,一边安排秘书去为自己买马戏团的演出票。不动声色,从容镇定。和他们的傀儡领袖贝当一样,用彬彬有礼的举止来掩盖他猥琐的心灵。
奥尔加是定居在法国的俄国贵族女性,并不是犹太人。因为掩护两个犹太孩子逃跑而被捕。在集中营里吃尽了苦头,使她忘记了贵族的尊严,变得麻木了,看淡了死亡,只是像狗一样活着。当赫尔穆特打算帮助她逃脱集中营时,她心里曾经又燃起了生的希望。而在最后时刻,为了那两个犹太孩子,她内心中的善良的让她毅然选择了死亡。尤为感伤的是,她在随众人平静的走向毒气室时,在一边的墙上冷静的刻下了自己的名字”OAR“,之后,她向外面的蓝天投去最后深情的一瞥。让我们在那个地狱中仍然感受到了人性的光芒。也为了让后人不要忘却这曾经有过的野蛮屠杀,不要忘记无辜的生灵。
德国军官赫尔穆特,贵族出身。算是这个影片中性格最复杂的人物了。他在大学专攻斯拉夫语,喜欢俄国文学,喜欢契科夫。他的祖上曾经立下显赫的军功,他也自豪于自己的贵族身份。在自报家门的时候,特别强调了他姓名中代表贵族的的那个“冯”字。同样是战争改变了他的生活。他怀着不甘平庸重塑家族辉煌的想法投笔从戎,正是在军中的生活中,赫尔穆特逐步接受了纳粹的思想。在德国,纳粹党早先只是个不起眼的小党,代表了底层一帮混混的利益。这个党的混乱的指导思想并不为贵族阶层所接受。在德国的主流社会中,所希望的是使自己的这个一战战败的国家再次成为一个强国。纳粹党就是利用了人们这种心理,并逐步把希特勒的生存空间和种族主义理论渗入到人们的思想中。在这之前,赫尔穆特对逝去的贵族生活有着深深的留恋,对纳粹党的排犹举动也有疑问。他还亲自解救了仆人中的犹太人,虽然很勉强。在这之后,在愈演愈烈的疯狂的灭绝犹太人的行动中,他狠斗私字一闪念,坚信纳粹和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拯救德国。追随希特勒就可以建设一个德国天堂。特别是在受到希姆莱的接见后。希姆莱安抚他说:“我们的军队中有药剂师、屠夫、面包师,我们也需要贵族。社会等级不重要,雅利安纯血统才重要。我们已经认可了你接班人的身份。”这番表述让赫尔穆特受宠若惊。更坚定了他的信念。在以后的经历中,他遇到的一些事也曾让他有过动摇和反思,如听说契科夫的前未婚妻因为是犹太人而进了毒气室;偶然在集中营里巧遇自己曾经的恋人奥尔加;以及看到集中营里发生的那些暴行和丑闻。但最终他对未来天堂的企盼都战胜了这些内心中的善良和人性。他直到死,都这样坚信:“我心怀希望,我甘愿赴死,一个残忍又伟大的年代,将不可避免的来到我们的星球,需要我们为之打好基础。即使我们要进地狱。让别人去享受吧,但请保佑德国天堂。它太完美了,人类还没准备好接受完美。”
他在这种虚幻的图画中死去。而他曾经的大学同学则对赫尔穆特这样评价他心中的德国天堂:“你认为如果你的契科夫知道,当今世界成了这幅样子,他会怎么说?他什么都不会说。你真的相信你的天堂是所有人的吗?相信我们都是平等的吗?真是荒谬。”
影片中有几个细节值得玩味。
在集中营艰苦的劳作中,一个妇女冻饿而死,一旁的人似乎在等待着这一刻,没有悲伤没有哀悼,而是立即抢上前去,扒掉她的鞋子和袜子以及一切可用的物件。人到了这种境地,已经无力去宣泄感情了,剩下的只有求生的欲望,甚至“求生”也只是一种奢望,谁都不知道下一刻,他自己是否也会同样倒下。
赫尔穆特在遇到自己奥尔加后,打算救她逃离集中营,安排好了一切,并为奥尔加办好了护照。他之所以做这些,并不是对自己信念的怀疑,而仅仅是因为奥尔加是自己曾经的恋人,同时在奥尔加身上,他隐隐寄托着对自己过去生活的一丝留恋。
影片中有一个场景,赫尔穆特和奥尔加一起看电影,拍摄的是他们曾经在一起的聚会。在一所别墅的高墙上,一起看风景一起欢笑一起喝酒。看到这些,他们都陷入了对往事的怀念,但他们的感受也有很大的不同。赫尔穆特开怀的笑着,在他,即感受到以往的美好,又企盼着未来更美好的德国天堂。而奥尔加则木然又悲伤的回想着那些经历过的往事,对自己的前景是那么的绝望那么的无助。
看完了这部影片,使我想起了几年前看过的另一部电影《辛德勒名单》中的一个情节。两个德国兵在驱赶犹太人的过程中,来到一个空无一人的房间,主人已经被这群士兵押往了集中营,房间里的唱机仍然在放着音乐,于是两人驻足聆听,并有了争论:“莫扎特?”“不,贝多芬。”这段情节与现在这部影片一样,向我们提出了这样的问题:一个产生了歌德贝多芬的国度,为什么产生了那样令人发指的暴行?一个崇尚思辨富于思考进入现代文明的民族,为什么会将六百万无辜的人送进毒气室?
人类诞生后的岁月里,一直在跌跌撞撞的前进着。人类所有的进步,都是人性的进步。在这个过程中,人类在不断丰富着自己的知识,这知识是用来认识自己改造世界的。而不是用来充当邪恶的遮羞布。任何违背人性的行为,不论它有多么华丽的包装,无论它将这种邪恶描绘出多么绚丽的图画,终将被人们所唾弃。
影片由著名的俄国导演安德烈·康查洛夫斯基执导,黑白片。也许是只有这个样式才能体现那种冷酷的现实吧。大量的镜头是安排了三个重要角色的陈述。这并不是他们的内心独白,而是他们死后,穿着同样的麻布衣服,面对的终极审判。这种影片结构很新颖也很冒险。实际上,并没有因此割裂了影片的情节,反而给观众更强烈的震撼。按照导演的思路,镜头只是在一个客观的角度上,没有褒贬的去拍摄真实。可我们也能感受到俄罗斯民族性格中的那种忧郁、冷峻和坚毅。
本人评分:8.0。
感谢北京国际电影节,让我得以一睹期待已久的《战争天堂(2016)》。
在导演Andrey Konchalovskiy(安德烈·康查洛夫斯基)的掌控下,这部电影呈现出了一种不疾不徐的叙事节奏,一个夹缝中求生存的好色法国警官朱尔斯、一个迷茫而无畏的俄国王妃奥尔加,和一个自我纠结的纳粹高级将领赫尔穆特,三人的自我剖白与回忆中的现实相互交缠。
在这个发生于1940年代的二战故事里,它的一帧帧画面,尤其是这对错位鸳鸯在意大利度假的那些往昔回忆,让我想起了生于圣彼得堡、在1920、1930年代的欧美大放异彩的时尚摄影大师George Hoyningen-Huené(乔治·霍伊宁根-许纳)的作品。可见本片的摄影师Alexander Simonov(亚历山大·西蒙诺夫)对那个时代上层生活的拿捏之精准。对了,Hoyningen-Huené恰巧是一名俄国流亡男爵,也曾在法国生活。
但很明显,导演Konchalovskiy似乎有意削弱奥尔加身上的俄国色彩,除了“嫁给了一个不爱的王子”、“职业是《Vogue》杂志编辑”以及“会和纳粹情人谈论托尔斯泰和契诃夫”之外,没有提供更进一步的线索。实际上,这背后隐藏的信息非常丰富。
在我的知识架构里,唯二有深刻印象的大规模俄国或前苏联流亡式迁徙,一则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1917年俄国革命爆发,大批贵族远逃欧洲;二则与前苏联“大恐怖(the Great Terror)”时期和著名的河滨公寓(The House on the Embankment)有关,被遣送至世界另一端的社会精英人数巨大(总体而言,他们仍属于幸运的那一小部分人)。基于这个背景,不难理解为什么一个俄国贵族女人会出现在这个故事情境里。
曾经听说过一句话,大意是“在20世纪初的巴黎,最不缺的就是俄国流亡公主/王妃”。她们没有了城堡和庄园,在维持奢靡生活的路上也到了强弩之末的阶段。为了生存,受过良好教育、精通法语的贵族女子愿意为各种时装屋或杂志负担模特的工作;更有甚者,还当起了设计师。因此,奥尔加选择了这个职业并没有什么特别值得惊讶之处——当时的时尚界已然需要名流效应,而落难贵族也需要新的经济来源。
那些曾经高高在上的女性,在社会现实面前,必须学会审时度势。拿奥尔加来举例,为了脱罪,向盖世太保的同伙性贿赂?可以。想要重新过上正常的生活,与纳粹将领保持关系?也可以。听起来貌似有些堕落而自我,但Konchalovskiy还是爱这些“飘零燕”般的女子的,因为他给奥尔加的献身加上了手足共情与家国大义的前提。
台湾地区给这部电影的译名,是“寻找天堂的三个人”。判定这三个人是否抵达了理想彼岸的权力,Konchalovskiy交给了“第四堵墙”这边的人们。那么,奥尔加找到了吗?
和其余两个主角一样,在自白片段里,奥尔加往往流露出懊悔的表情。这令我想起曾在一个展览上,看到的“大恐怖”期间被滥杀的“罪犯”们在临刑前被照片定格的那一刻,他们大多神色麻木。但幸运的特权阶层还有空间回顾一生,流泪、崩溃,恼怒自己棋差一着;而那些不幸的人,万般不安也只能化为无力反抗的接受,生死不由人。
人造的天堂,不论是纳粹的雅利安狂想,还是亚细亚的理想主义,在真实的死亡面前,都现了原形。而奥尔加,不属于其中任何一个“天堂”。或许,她有自己的新天堂也未可知。
尽管是黑白片,但也确实只有黑白片才能拍出这样的感觉。这个电影比较妙的一点就是它把叙事点放在了天堂,天堂是人最诚恳的地方。同时大量莫名其妙地过曝其实也是对天堂环境的一种暗示。类似于纪录片的镜头拍摄,我觉得这个片子最妙的一点是它从三种不同的立场解读了这场战争。
被迫成为走狗的法国人,他的叙述是特别短的,但不是不充分的,把一个“懦夫”的形象立的特别好。但是我觉得这个角色是相对平庸的。
相对的我特别喜欢那个军官的角色设置,它把当时德国人那些被洗脑的原因体现了一清二楚。我特别喜欢对战前德国灰暗的描述,这也是为什么德国人会选择了纳粹,那些十二岁的孩子就要上街卖身,这就是当时萧条的德国,这也使得这个男主完全相信了希特勒。但是后来,慢慢地开始反思这个事情,尤其是对犹太人的屠杀,但是我说不准爱情在这里会占到多么大的比例。
这里面还有一个我特别喜欢的点就是战前战后的对比,那个意大利的假日,大家都是那么善良的孩子,可现在战争完全改变了人,那个兄弟在醉酒后的一番话着实触动到了我,你以前不是这样的,触动到了他,更触动到了所有的观众。
这片子是我相当喜欢的一个电影,他给了纳粹信徒们足够的理由,但是讽刺的是它居然是一部俄罗斯片。
2022-4-2看
在影片最后,当女主角奥尔加即将被赶进毒气室前,她挣扎着在通道的墙壁上刻下了一个词——“Рай”。自此,电影的标题在一个残酷且讽刺的时刻得到了呼应。中文译者把它译作了“天堂”,但其实它更准确的意思是“乐园”。在俄语里,“рай”对应的是paradise而非heaven——后者是上帝的居所,而前者是一处上帝用来安放未曾堕落之人的永恒的乐土。在基督宗教里,人类的先祖曾因偷吃禁果而被逐出乐园,这一事件便被称作“失乐园”(Paradise Lost),标志着人类的堕落和原罪;但相应地,经过“末日审判”(Last Judgement),适格的人又将重回那永生永乐之地,这一过程便是“复乐园”(Paradise Regained)。
《战争天堂》便是一个关于“末日审判”以及“复乐园”的故事。这一“末日”的情境被放置在了二战时的法国和德国。故事里,三个“灵魂”——俄国女贵族奥尔加、法国警察局长朱尔斯、德国贵族青年赫尔穆特——在审判者面前自述自己在战争中的所作所为,审判者借此“判定”他们是否值得拯救。至于这位审判者是谁,影片没有明说,只在宣判奥尔加的一刻出现了一名男性的声音;至于三人谁最终得救并复归乐园,影片也没有留下悬念。“救一人便救了全部”——代替狱友慨然赴死的奥尔加已然诠释了影片全部的道德力量。
不过,《战争天堂》的震撼之处并非只在于呼唤人性的道德说教,它的思想主题和宗教性背后有着对人性更为复杂的审视。“谁值得被最终拯救?”——这个问题并非从一开始就昭然若揭,尽管结果并不出人意料。这是因为电影超越了一般善恶对立的视角,始终强调着一个整体戴罪的下沉世界,一个被施加了集体原罪的“文明”世界:在这个“兽性狂欢的年代”里,雾中弥漫着幽灵,风中徘徊着哀嚎,党卫军敲骨吸髓,集中营里也相互倾轧,契诃夫的妻子死在了契诃夫崇拜者的手里;没有真正的无辜者,所有人都背负原罪,所有人都马不停蹄地奔向那个命运终结的时刻。
另一方面,接受“审判”的三个人物又各有复杂的内核,你很难说他们中谁代表了绝对的恶和善:朱尔斯是一个卖国贼和不称职的丈夫,却也是一位还算慈爱的父亲、一个憧憬爱情的男人;赫尔穆特虽然狂热地追随纳粹,但仍保有身为旧贵族的自尊和浪漫气质,这使得他和党卫军格格不入;而奥尔加虽然最终荣归“乐园”,但她在集中营里为了活命也做了不少龌蹉之事。电影并未先在地预设价值判断——它首先引导我们进入一个旁观的空间,此刻善恶的天平被藏匿于镜头背后,代之以冷静、中正的视角去审视三人的言行;在观看的过程中,我们不难感受到“审判”的困难。
作为抵抗组织成员的奥尔加简直就是一个从契诃夫书中走出的人物(甚至她的名字都可能来自《三姐妹》)——被时代的洪流驱赶着背井离乡,在仓皇落魄中勉力维持着一丝旧日的体面,饱含无用的尊严和怯懦的善良。她在面对朱尔斯咄咄逼人的审问时,所能想到的便是用肉体换来同伴的释放,以及一块香皂和一九一九年的罗曼尼康帝葡萄酒。这番交易——不免让人想起罗巴辛从柳鲍芙手里买下樱桃园的情景——随着朱尔斯被抵抗组织暗杀而告吹,奥尔加也锒铛入狱;事后来看,这可能也是奥尔加整个命运的转折点。间接地被同志的“义举”所害,恰似契诃夫剧作中那种常见的、突然闯进生活的“至暗时刻”。
值得一提的是,朱尔斯作为一个相对游离于主要剧情之外的角色,虽然早早退场,却仍被置身于审判桌前,获得了与另外两个主角几乎同等的视觉分量。稍作对比我们也不难理解这中缘由:朱尔斯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形而下”人物,贪恋物欲、野心勃勃、粗鄙不堪,确如罗巴辛那般代表着一个无孔不入的资产阶级官僚形象,理性而实用,在事业和家庭中都极具掌控感,唯独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这样的人物,在末日审判里也没什么特殊;虽然他可能是文明痂皮之下急欲生替的新肤,但终究并未超然于“失乐园”的意义结构。他是资本主义的,代表这个时代下“成功”的一般标准,但仍然是堕落的,是蛾摩拉和索多玛的。
进到集中营后,奥尔加为了生存不得不忍受种种盘剥,同时她又盘剥更弱者,偷盗死者的物品去换取片刻安逸。对此我们无法指摘什么,正如前文所说,这是一个整体沉沦的世界,所有人都以扭曲的方式存在着。也因此当她与昔日恋人赫尔穆特相遇时,求生的欲望和二人身份的落差进一步把这种扭曲推向极致,以至于我们在这段重燃的恋火中看不到任何倾心的温存,只有瑟瑟发抖的皈依者狂热。在影片的一个关键段落里,赫尔穆特为奥尔加搞来了逃出集中营的证件,奥尔加随即癫狂地感激赫尔穆特,言辞极尽谄媚,令赫尔穆特无所适从。
相比之下,赫尔穆特在三人之中无疑最有层次感也最耐人寻味。他极致优雅,热爱艺术,谙熟俄国文学,因而为契诃夫式的奥尔加深深吸引。他甚至在道德上也无可指摘,既不堕落,廉洁奉公,也不加害人,还救了自己佣人的亲戚。然而这样的一个人物,却是以非常令人不安的姿态出现在我们面前的。
一方面,在这位贵族青年身上,处处都显露着那种20世纪德国浪漫主义的典型特征:追忆着往日荣光,笃信着德意志民族的超凡使命,坚信自己目前事业的无比正确性,憧憬着一切政治问题如诗一般的解决,对粗暴的事件赋予一种崇高的解释。另一方面,他又不仅仅是一个纳粹的狂热分子,毋宁说他是一个偶像信仰的狂热分子。从他坚毅的眼神中我们看不出审判来临之际的自省和动摇,反而是被他挑衅一般的叙事所迷惑,进而感到一种敌基督式的叛逆诱惑。末世的预言在他身上与宏大叙事的感召发生了重叠;他宣告自己已成为超人,他那完美的事业仍将后继有人。对此我们虽难认可,却无从反驳(想想今天新的偶像狂热是如何滋长的)。
一个维希政府里的罗巴辛,一个契诃夫式的女贵族,一个查拉图斯特拉式的纳粹党徒,对他们的灵魂审判注定不可能像一般的法庭那样参考人世的道德法条(换句话说,奴隶道德于他们是无用的)。然而怪异的是,影片并未悬置这一点,它明明白白地给出了答案,同时这一答案也并非出人意料。拯救了狱友和两名犹太儿童的奥尔加在忏悔之中被重新纳入乐土,至于另外两个灵魂,我们则不知去向。这是电影向人性世界妥协的一刻,是它温柔的一刻,但也是虚弱的一刻。因为自此它把一个更深刻的问题抛了出来:究竟谁来审判,以及这个“谁”有无资格审判。
显然,演员直视镜头的处理以及频频出现的跳切,无不暗示着导演以及观众作为“观看-审判”者的二重性。然而我们知道这样的权力结构并不对等。导演内在的价值判决虽能借由外在的影像凝视实现,但这一判决的有效性十分可疑:他纵使全知,却未必全善,更不全能;再往外说,即便观众也无法做到这一点。我们能够感受到三个人物无穷的复杂性,我们被他们具体的生命本色所打动,却并不能判定善恶的彼岸在何处划界。最后这只能导致一个后果,那便是最终审判被无限推迟。
自然,我们不希望末世来临,可它总会来临;因为我们并不完美,却总是向往完美。
完成度很高,只是对我来说太通俗了。不太喜欢这种死人讲述的模式,不过会很对中国观众的口味吧。「没有地狱就没有天堂。这个地狱是我们亲手创造的,至于人们不能接受我们的天堂,只是因为它太完美。」男主纯净甜美笑容背后的法西斯幸福感让人毛骨悚然。
摄影想起[修女艾达],集中营想起[索尔之子][女旅客]等等,某些地方想起各种法国电影;打破第四堵墙的叙事蛮有趣,俄法德三个阵营则简直是索科洛夫[德军占领卢浮宫]的有趣重述——不过更没劲,尤其是最后落到无论如何都政治正确的犹太人儿童身上(特么的简直是南京南京呵呵),sigh,不够新也不够狠
一个小人,一个“超人”,一个女人。恶可以随心所欲一泻千里,善往往需要一点儿冲动,特别是大善,一念之间还来不及决定,神便助攻了。
金狮奖,我第一个说。
心软的警察父亲、救过犹太孩子的俄国女人、热爱俄国和契诃夫的德国军官,三个善良的亡魂。边展现集中营生活,边穿插三人对镜头自述,最后上帝声音响起:不用怕,进来吧,然后一道光,结尾震了下。战争对nobleman的泯灭:“我从牲口变回人、女人,甚至开始想口红和皮肤,一切只因重新有了食物和睡眠而已
日常之恶遭遇蚁穴私刑,尼采的超人遭遇雾中幽灵;死人的鞋子,契诃夫的未婚妻;动物到人类到法的门前,天堂8mm审问。不错
年度十佳之选,老导演很厉害,一个德国军官爱上一个死亡集中营里的女人,一个似曾相识的故事,完全是想象之外的讲述方式,最后让人看到了人性神圣的光,审判戏份上编剧的台词写的非常漂亮,仿佛看到康查洛夫斯基里戛纳的最佳导演奖也不远了。
补标@zumzeig 题材被拍烂了,无论什么手法都很难再从熟悉的故事中带出多少惊天动地的情绪,只剩下过度设计之感。于是工整讲究的镜头,极具美感的黑白摄影,交替在堕落的战争地狱与极简的自白画面之间的叙事,都全无直击心底的力量,反而充满了虚伪的抒情。
6/19@世纪友谊 年初SPB俄字弃。克制、公允的康查洛夫斯基,观者审视罪与罚直述:小人物与物质 / 精神没落贵族。集中营里德国天堂讨论。大义(the great cause)去正义性,布尔什维克与纳粹之共性。黑白悲悯底调,嘲讽片头至终:不可能的恋情与不可能的大同世界。黎明前音墙,契诃夫《泥潭》。#SIFF20
战争与天堂是两个截然相反的情境。康查洛夫斯基将其并列成《战争天堂》无非是想让观者通过虚构的 “审判” 视角观察主人公从生前到死后心理焦点的转变,然而导演却将摄影机架错了位置。正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最终我们在精致考究的摄影里分别看见了灵与肉、轻与重以及一种事后诸葛的姿态,却找不到黑与白之间过渡流转的灰阶。因为那里才是人间炼狱最残酷的地方。
对二战题材通常都会高看一眼。“伪二战口述史”,还有个动人的故事及震撼的结尾。ps:觉得军官帅的请举手。金狮相?
战争毁灭人的世界,又重塑世界的人。这篇影像散文像战争剥去人的衣裳、自尊一样,用4:3画幅“上帝审问”,从身体里剥出心灵,从形容词里剥出善与事实。法国人挂念孩子,德国贵族在尼采遭遇茨威格式的巨大矛盾中追索“昨日的世界”,俄国人选择同归于尽。苦难雕刻欢与痛,不为明天,便无意义。
在战争中每个人都在寻找自己的天堂:热爱契诃夫的文学青年,最终在自己信奉的纳粹精神里找到了天堂,当然他自杀了;帮助犹太人儿童的苏联贵族,在帮助还有爱的人在等待的人中找到了天堂,当然她进毒气室了;为纳粹工作的法国警察,他的天堂是满足了自己的凡人之欲,当然他死之前和老婆ML了。
中间犯困了,还好结尾有力,有种“何以为人”的重击。影片用一种尘世之外、远离战争的冷静口吻去讲述看不见的二战和屠杀灭绝,纹丝不动的固定镜头和方正古典的黑白构图,算是老导演的行活。加入16mm胶片之类的手法,则像是故意掺加的玩味调剂。
畫框內的畫框與被切割的人身肖像,下一站天國的偽記錄採訪,16mm的影像刻意造舊感。核心人物動機的描繪稍嫌無力
回到莫斯科又一次坐在35mm的座椅上,门外是大波等待看斯科塞斯的新一代俄罗斯影迷,厅内的康查洛夫斯基用正方黑白画幅仍缓慢讲述着二战故事。正如奥斯维辛之后写诗是野蛮的,我想我应该没有资格评论这部电影。想起布达佩斯大饭店里的一句话,微弱的文明之光,仍存留在这野蛮的屠场里,这就是人性。
片头字幕说明资方是:俄国文化部、德国文化部、欧洲犹太人基金,于是内容果然就是三方的宣传材料。但在不相关的人中找到联系,这个还挺好。就是二战片请不要再拍了,看疲了。
见地狱见天堂,一念之差。不期而遇契诃夫
打破第四堵墙的直面叙述,回应主题的身在“天堂”,固定机位与黑白摄影赋予的古典韵味,但都缺乏某种激荡人心的情感力量,除了并无新意的原因之外,也是因为角色动机的不足造成的,过于平面与说教,三人的联结也显得比较设计感。
超级爱。天堂的审判是这样的真没想到,最后升入天堂的圣光让人让人泪流满面。康查洛夫斯基塑造人物的能力已经相当强了,人、种族、爱情三者相互交织,人类的复杂性体现得淋漓尽致,尤其又是以天堂(上帝)视角俯瞰众生,很有力量。女人说男人是高等民族的时候是我见到的最杰出的电影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