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转)賽德克巴萊觀後感/林開世.
賽德克巴萊觀後感/林開世.
by Nien-Ru Tsai on Tuesday, October 11, 2011 at 4:26p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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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開世(臺灣大學人類系助理教授)
原文刊載於《人類學視界》第七期
當觀看一部有關台灣原住民的電影成為全民運動時,唸人類學的人似乎必須對這部電影發表意見。連我80多歲的母親都到戲院排隊進場時,我就知道,我再也無法逃避一件難以逃避的任務:對一部很難讓我喜歡的電影,發表一段不會太影響別人觀看慾望的評論。
首先,讓我說幾句好話,賽德克巴萊作為一部具有娛樂目的的電影來說,顯然在很多方面,比起魏德聖導演前一部作品《海角七號》,是有相當程度的進步。本片節奏明快,剪接俐落,比起海角煽情的拖泥帶水,敘事方式的確更顯順暢。龐大的成本與卡司的加強,讓導演更有餘裕具體呈現其視覺構想,更讓這部電影的整體成果有了國片少有的自信
成穩。更重要的是,本片大量使用業餘原住民演員,並以賽德克語為主要對白語言,挑戰漢族中心主義的視野,也具有尊重在地族群主體的意義。單就這些成就來說,這部電影已經穩穩的成為台灣電影史上的里程碑。
而就一個電影迷來說,觀看過程中,我主要的抱怨還是導演那種高中文藝青年般的傾向,炫耀又重複使用「象徵性」的符號,例如血紅的櫻花與通往祖靈的彩虹橋,彷彿擔心觀眾看不懂他所營造的「深層意涵」。先不去深究這些象徵是否合適用來表現賽德克人對於死亡與獵頭的意像,全片持續的賣弄已經造成觀賞上的困擾。
然而作為一個人類學者,面對賽德克巴萊所敘述的故事與支撐起這這個故事背後的歷史觀,比起觀看時的不快,更加的造成我的不安。 我們可以從戲院中,以年輕族群為主的觀眾,對於這個電影的正面甚至愉悅的反應,以及在報紙與網路所掀起的一連串有關莫那魯道是不是英雄的討論等等的現象中可以發現,這部電影成功運用多種「再現」歷史的手法,一方面肯定社會目前存在的多元文化主義教條,另一方面,製造一種彷彿可以允許不同觀點爭辨的詮釋深度,讓所謂「霧社事件」可以繼續安全的,安置為台灣歷史編撰學的一部分。
但若是這部電影已然肯定多元文化的價值,又允許不同的觀點爭辯,那麼,這種將「事件」歷史化的工作為何會令我感到不安呢?
首先我想從電影如何鋪陳與解釋「殺戮」切入。賽德克巴萊的第一部,一直到運動大會當日高潮的殺戮場景之前,主要的敘事主題就是要交待與解釋:為何莫那魯道會帶領賽德克族人展開一場毫無勝算,而且血腥殘忍的反抗?電影把重點放在兩個面向:日本殖民政權的剝削與歧視;以及賽德克族人渴望尊嚴的面對與連接其祖靈,並保衛他們的傳統生活型態。有趣的是,在沒有相當的可靠史料與口述歷史支持下,電影在此顯然運用了大量想像力與臆測,讓莫那魯道內心掙扎的過程,成為支撐故事的主要戲劇張力。因此,我們看到的觀眾反應,基本上是圍繞著:這部電影是否對霧社的殺戮事件提供滿意的答案。
有人認為,無論反抗異族壓迫的名義有多崇高,從人道的角色來說,殺害婦女稚童的行為就不對的。有人則認為,反抗外來政權,維護文化尊嚴,是值得我們付出生命的代價。不過編導想要傳遞的訊息,還頗為「在地性」的:他們認為這整件事件,從賽德克人的觀點來說,就是延續祖先們出草的傳統。要活得像個男人,殺戮是必須的,獵頭也是必然的。
可以預期的,這樣的詮釋方式會引導出一些相當複雜的議題。對具有眾多長期互相敵對部落的賽德克人來說,莫那魯道的重要性與英雄地位,本來就是充滿爭議。 如果他只代表了某些敵對一方的部落,無法說服與代表全部的賽德克,那這個事件可以被視為是件反殖民抗爭嗎?而就詢問「文化」內涵方面來思考,議題將更為尖銳。如果出草獵頭其他族群代表了賽德克族的核心文化價值,那這種違背最基本的人權的制度,我們可以接受嗎?然而,我想要提醒大家的是,這些看來冠冕堂皇的爭辯,其實是建立在某種合理與安全的歷史觀之上。我們只是利用一個異文化的傳奇,來製造出一個可供消費的道德想像空間。
殺戮與毀滅如何被呈現,在歷史書寫上一直是一個棘手的問題。如何能用文字或影像去再現那些陰暗與恐怖的存在,卻又不會把它們正常化與美感化,成為曾經走過那些黑暗幽谷的作者與倖存者來說,努力尋求的救贖。 然而,那些嘗試用寫實的手法來做忠實的歷史重建者,發現他們往往無法解釋那顆鬼魅般的黑暗之心為何存在?而那些採取脈絡化與心理動機解釋的人,卻發現他們細緻的掌握主觀與客觀面相解釋的結果,卻是一步步持續的在合理化那些邪惡與殘暴的行為。 我們賦予了過去一個個解釋的框架,將那些難以理解的事件,轉變為可以被評價的的歷史的同時,我們建構了一個排除非「合理」的世界觀,也讓我們距離事實越來越遠。
人類學在面臨異文化時,也往往面臨這類呈現知識的難題,人類學家用自己的語言嘗試去作跨文化翻譯,我們借助各種既有的理論框架,來幫忙我們尋找了解他人文化實踐中的關鍵秩序。然而,如果有所謂「他者文化」存在,那最難描述與解釋的,正恰恰是那些不符合我們解釋框架的思考與行動的關係形式;這顯得人類學家在意的「在地文化」與「土著觀點」的框框只是某種笨拙的理解方式與論述。我們常常忘了:理解與翻譯的別人的文化現象是建立在各種物質與權力關係之上,「他者」並不該是因為滿足了我們的多元文化價值,才能得到認可。
在這種以一種合理且具有心理深度的歷史觀來敘說一起異族的傳奇,就是我面臨賽德克巴萊時,產生不安的來源。整部電影的敘事是以一種全知的歷史框架,嘗試重建編導心目中所謂的「在地」觀點,來合理化一場基本上可能是無法也不需要被合理化的殺戮。它採取的策略是將這群人塑造為異文化的他者,並將他們的出草文化浪漫與美感化成為即將消失的鄉愁,最後再讓莫那魯道與他的族人的行動轉化為延續賽德克祖靈的血祭。於是,「霧社事件」一方面在殖民史與大社會的脈絡中得到了一個位置,另一方面將原本被視為「野蠻」的蕃人,轉變為傳統文化的守衛者。
這樣的詮釋固然比起過去那種反抗異族壓迫的國族論述高明,但這也更進一步把莫那魯道變成可以被定位的歷史人物,讓他的意識與行動成為我們以為的對錯與合理性爭辯的題材;更讓賽德克文化成為現代化所生產出來的那種永遠不可能彌補的鄉愁。於是,獵首與殺戮成為可以被理解、同情甚至讚佩的行為,文化與祖靈成為神聖、遙遠但又抽象的象徵。傳奇與圍繞著傳奇的騷動與危險,沉淪為那些有關族群、尊嚴、人道與認同的道德論述。
我不是主張因為難以呈現,所以我們就不應該去拍攝有關原住民事蹟的電影,相反的,我們更可積極的讓發生的事件被呈現出來。但當我們面對謎團、疏離、矛盾與空白時,應當保持尊重的距離,抗拒深度詮釋的慾望,讓觀眾嘗試用自己的想像與困惑填補那些裂縫。面對賽德克族人難以撫平的過去,我們不需要再添一個馴化版本的詮釋。
面對這群活在不同世界觀與不同的歷史感的賽德克人,過去留給我們的就是一些破碎的記載,以及太多不可靠的追憶。我們可能永遠無法知道這群人的內心世界,我們甚至不知道這些人有沒有內心世界,即便有,所謂的內心世界是否可以以對談與反思的方式來陳述。但是,面對詮釋的困難時,我們有必要用各種想當然爾的祖靈觀,族群意識,人性尊嚴,父子親情,來虛擬化出一位我們可以接受的英雄嗎為什麼,我們不能尊重那些我們所不知道的,那些無法被合理化的,那些不能被再現的;而讓自以為是的重建真實與歷史評價,留給我們自己。
2 ) 赛德克巴莱:我在彩虹桥的另一端等你
【影前】
一直很喜欢台湾电影的我,怀着朝圣一般的心情,到电影院观看了这部等待了将近半年的电影,从在台湾上映到香港上映再到内地上映,每一次消息的传出就让我对这部戏的期待多加一分。因为排片的数量很少,我果断放弃看复仇者联盟的时间,买票的时候也有一段小插曲,我一到前台,售票小姐还问我是否要看复仇者联盟,但是这并不会改变我看赛德克巴莱的决心。
赛德克巴莱的制作成本堪称台湾史上最高,达七亿新台币,但是换算成人民币,其实这算不上是非常大的大制作,与那些动不动就好几个亿的内地商业片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但看完这部片子的第一感觉就是震撼,诧异于这豆腐块般的宝岛竟然可以拍出这样的片子,实在是惊喜万分。从海角七号开始就觉得魏导是一个很有才华的导演,这次的赛德克巴莱也没有让影迷们失望。
其实内地的影迷对这部戏不感冒也不是没有原因的,首要原因当然是戏名,赛德克巴莱对内地的观众来说其实是极其陌生的,只觉得拗口又奇怪。但是也正是因为这个戏名,才让我在看电影之前万分好奇,然后去查了很多有关这部电影的背景,才大概了解到这段被遗忘的历史。其实抗日的故事,作为一个内地学生实在是看了不少,课本影视作品都有好多好多,但这段在海峡对岸的悲壮的历史,几乎是一无所知,所以还没有看就收到以往的一种定性的思维的影响,觉得说这又是以往那种千遍一律的抗日爱国电影,这样更不用说那些没有了解电影背景习惯的影迷,不了解导致兴趣大减。其次是排片实在太少了,这是一件非常可惜的事情,一众电影人纷纷在微博上呼吁增加排片,但也是于事无补。每天关注着这部电影排片的我,也只能看着排片的减少而叹息缺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反复推荐身边的朋友去看,在他们身边不断的灌输这部片子很值得去电影院看这样那样的思想,而广州这边的排片,最多的应该就是华影万晟和天娱广场这两家电影院,每天有大概十场左右,其他的都是个位数。除此之外还有媒体的关系,之前在威尼斯影展的那个版本让很多人对这部电影的期待下降,国内很多媒体报道的都是没什么赞美之词,可能就是这种先入为主的概念让很多人对这部戏兴趣全失,再加上台湾的DVD已经开始出售,网上的高清完整版早就已出现,以至于很多人不屑于去电影院看所谓的阉割版。
种种原因导致这部电影在内地的上映状况有些惨烈,与好莱坞大片的对抗甚至可以说是无力抵抗,但也无减我对这部电影的喜爱,俗话有说: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但看了这部电影以后我很想要帮它平反,这部戏是:期待越高,收获越多。
【影中】
听着最后十分钟的《看见彩虹》,电影院很好地没有开灯,两个半小时的观影在一种沉思中结束,恍然发现在过程中连我妈也看得偷抹眼泪。
故事其实不难懂,马关条约签订后,宝岛台湾被迫割让给日本,日本对岛上的资源虎视眈眈,但他们对岛上原住民的凶猛早有耳闻,不得不部署以后再出动。而镜头的另一端,讲到少年时候的莫那鲁道,脸上还没有图腾的他,打猎成功,成为族人的英雄,终于成为一名真正的赛德克人,莫那鲁道英勇善战,与族人一直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唱着属于他们的歌,跳着喜庆的舞蹈。只是平静的生活随着日军的入侵而被打破,赛德克人被迫渐渐失去他们的生活习惯和信仰,作为首领的莫那鲁道也有过不甘心,但看清现状的他不得不忍辱负重,却其实在私底下近三十年不断收藏火药。三十年以来,赛德克人一直过着他们不甘过着的生活,男人必须服劳役而不能打猎,获得的报酬缺只够买几口小酒,女人只能当帮佣而不能织布编衣,画图腾的习俗也被禁止。但种种压迫总有被反抗的一天,一次误会令赛德克人与日本人的关系紧张,自此族人不得不活在日军的报复之中,年轻气盛的族人忍受不了如此屈辱,纷纷怂恿头目莫那鲁道反抗,但莫那鲁道深知日军实力强大,犹豫着是否带领族人誓死抵抗,但三十年的屈辱一直在心,父亲的教诲令莫那鲁道想起成为赛德克人的意义,决心用生命守护民族尊严,以血祭祀祖灵,明知只有死路一条,也仍然英勇抵抗,决心夺回自己的猎场,也为了让没有图腾孩子找到祖先彩虹桥的路。
【如果文明是要我们卑躬屈膝,那我就让你们看见野蛮的骄傲】
这是莫那鲁道决定出草时候对花冈一郎所说的话,一郎原以为头目不会出草,而自己像夹心饼干一样夹在日本人和赛德克人之中摇摆不定,想接受日本人所带来的文明缺忘不了自己赛德克人的身份。野蛮与野蛮的硬碰,不在于谁输谁赢的问题,因为这场战根本就没有公平可言,飞机大炮与火枪箭矢的较量,文明与野蛮的对话。看这部电影而不喜欢暴力的人可能会觉得赛德克人也野蛮得难以理解,对日本人像是屠杀一样的出草,令一直看黑白分明电影的观众来说是一种挑战。但我要说的是,赛德克巴莱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抗日爱国片,我们并不能用现代人的世界观和人生观去看,因为我们没有经历过他们所经历的时代和精神洗礼,他们从小就被灌输着一种思想:真正的人可以输掉身体,但一定要赢得灵魂。而赛德克巴莱的意思正是:成为真正的人。这可能是导演选赛德克巴莱为戏名的原因吧。日本人给赛德克人带来的可能是我们现代人所自认为的文明,但对于赛德克人来讲,这样的文明相当于精神的侵略,赛德克的孩子被迫学习日语,男人不能狩猎,女人只能做帮佣,做着不属于他们本性的事情。这种侵略看似文明,但其实是慢慢地侵蚀到原有的文明,让这种文明从根本上土崩瓦解,而且连根拔起,其实看花冈一郎和二郎就是很好的例子,他们是被同化了的赛德克人,矛盾的两种思想在他们的脑海里不断纠缠,连成年人都没有办法分清这样的侵略到底是对还是错,何况那些完全没有接受洗礼的小孩,从小就被灌输着日本文化的思想,在他们的成长过程中,这样的思想完全盖过了赛德克族人的原有的思想,到长大的时候,他们已经几乎完全忘记族人的思想了,就是这样渐渐的,从家园到精神上完完全全的侵略。
【赛德克巴莱可以输掉身体 但是一定要赢得灵魂 输掉灵魂的赛德克 一定会遭到祖灵的遗弃】
“我们现在过着文明的生活,有教育所,有邮局,不必再像从前一样得靠野蛮的猎杀才能生存,被日本人统治不好吗?”
“被日本人统治好吗?男人被迫弯腰搬木头,女人被迫跪着帮佣陪酒;该领的钱全部进了日本警察的口袋!我这个当头目的,除了每天醉酒假装看不见听不见,还能怎么样?邮局、商店、学校?什么时候让族人生活的更好?反倒让他们看到自己有多贫穷了!……达奇斯,喝酒吧!回家以后喝他个醉吧!我们自己酿的酒可以让人无拘无束,让人唱歌跳舞,苦笑随性,大醉一场你就会懂了……”
印象最深刻的正是莫那鲁道与花冈一郎的这一段对话,而这一段对话也是整部戏的精神所在,短短几句对话概括了几十年来莫那鲁道的心路历程。忍辱负重,思考了三十多年,终于到处个所以然,文明并不是一昧的顺从,而是忠于自己的灵魂。其实,文明应该是没有分高等还是低等的,日本人的精神腐蚀就叫文明,为什么赛德克人的茹毛饮血就不叫文明呢?!可能对于现代人来说,有学校商店邮局这些现代化产物就叫文明,但其实对于赛德克人来说,这些东西他们不是不知道,而是觉得根本没有道理,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为什么一定要同化才叫文明?!试设想一下,如果全世界的文化都被同化成一样的话,那是多么无趣的存在,没有文化碰撞,没有火花,只有呆板的一种文化,那么文化的存在又有什么意义。
以彩虹桥为最终归宿的民族,如此美好的夙愿,赛德克人这种视死如归的态度真令人敬佩。明知道是一场没有胜利的战争却依旧为了高贵的灵魂血战,不苟且偷生接受现实地活下去,真的很震撼,相比起在很多影视作品中看到的被屠杀的国人,这样的血性和骄傲我们似乎已经失去了很久了,你可以说他们是去送死,但绝不能玷污他们高贵的灵魂。
【孩子啊 你们白净的前额 还能走过美丽的彩虹桥吗】
很难想象那群的孩子在拿刀厮杀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情,仇恨,还是天性?看着巴万跳进水里徒手捉猪的时候我还是在笑着的,但从他沉思了过后,果断拿起刀,大喊跟我走的时候,就再也笑不出来了。最后看着他像英雄一样誓死抵挡,机智逃脱了一波又一波的攻击的,最终挟着日军纵身跳下悬崖,其实我想说,就算你的前额还是白净的,就算你的脸上没有图腾,你已经用温热的鲜血洗涤灵魂祭祀祖灵,还是能找到回到彩虹桥的路。纹面被禁止,其实对于族人来说,就是被隔断了与祖灵的联系,失去了被祖灵辨认的标志。为了能够找到回家的路,成为真正的男人,孩子们也纹上了属于他们的图腾。
【母亲很高兴你已是守护猎场的战士 我们先去彩虹的另一边等你】
整部戏最不想看到的就是这一幕,说真的,在查背景历史的时候就知道有这一段,看电影之前也想好要做好心理准备,但个人建议还是自备纸巾。因为粮食不足,还没有到收成的季节,赛德克的女人们为了让战士们有粮食抵抗纷纷自缢,古木也被压弯。悲壮的气氛其实从这里才刚开始,孩子们一个个恳求母亲祖母留下跟他们一起走,但其实她们比谁都要清楚,这一走会发生什么,全族人都知道这是一条不归路,但为了守护猎场,守护家园,守护灵魂,他们选择的是默默地离开,你们在彩虹的一端奋战,我们在另一端酿好胜利的酒等你们,何等悲壮的民族。但也正是有这些女人,才能让男人们在前线可以不顾一切,感谢你们女人孩子,成就了部落男人的灵魂。
【切开吧 一刀切开你矛盾的肝肠吧 哪儿也别去了 当个自在的游魂吧】
花冈一郎,也就是达奇斯,到选择自尽的一刻还是在纠结,到底自己是日本天皇的子民还是赛德克的子孙。不同于早就已经选好了的二郎苏达,文明与野蛮既是贯穿整部戏的内容,也是导演想要探讨的问题,也是蕃人的矛盾中心,之前也说过一郎是矛盾的夹心饼干,身份的尴尬令他即使有着最高的学历也只能拿着最低的工资,从行为上和精神上其实他也接受了日本皇军所带给他的文明,但他没有办法选择自己的出身,他身上流着的是赛德克人的血,出草的代价他当然也知道,但其实我觉得他已经选好了,因为他选择武道士的切腹自尽。
【三百名战士抵抗数千名大军 不战死便自尽 为何我会在这遥远的台湾山地 见到我们已经消失百年的武道士精神?是这里的樱花开得太艳红了吗?】
连负责雾社事件的日本陆军少将镰田弥彦也慨叹赛德克人的果敢。赛德克人的勇敢和誓死抵抗实在令人敬佩不已,顽强的斗志和赴死的态度,连敌人也敬佩。看到有些人评论说这是一部媚日的片子,将日本人美化了,连我妈看的时候也跟我说,为什么抗日的时候日本人对台湾人比对大陆人要好。在这里还是要平反,个人认为其实不是这样的,其实日本人的罪行大家都知道,如果过于把注意点放在日本人如何对待赛德克人上,整部片子的基调就会变了,就真的变成了以往我们看到的传统意义上的那种爱国抗日片了,这样赛德克人精神的呈现就会失焦。而对日本人进行这样的处理,其实更能体现他们的虚伪,除了那些大家都知道的劣行以外,还故意挑衅两族的恩怨,用族内自相残杀的方法打倒赛德克人,两败俱伤之余,他们就能够坐享渔人之利,这种心理战更恐怖,更不用说那丧尽天良的违反国际公约的毒气弹,其实如果不是用这种非正常手段,恐怕日军在雾社事件中还要失去更多的士兵。
【配乐、舞蹈、美景和表演】
整部戏除了精神层面上的刺激以外,其实也顾及到了视觉和听觉的感受,雾社的美景实在令人心旷神怡,悬崖峭壁,小溪大河,烟雾弥漫,再加上洗涤心灵的歌声和赛德克人的传统舞蹈,其实这一些都和电影中的杀戮和血腥形成鲜明的对比,也从某种程度上缓和了观众的心情。还要说的就是演员们的表演,当得知青年和老年莫那鲁道的扮演者竟然都是第一次演戏的时候,我感到十分的震惊,尤其是老年的莫那鲁道,那气势和目光实在令人难以相信是第一次演戏,还是演一位如此重要的民族英雄。
【影后】
到戏院看完电影以后,立马回家找了幕后花絮来看,说真的,花絮比电影本身更令我感动,看着导演自己在马赫坡的造景扫水,一大班工作人员一起想要改变水流为了让拍摄更顺利,还有大庆和指导交换着下水拍摄,两人都拍到失温了要坐到热水盘里去,还有太多太多令人感动的画面。
只想说的是,魏导,谢谢你和你的团队呈现了那么震撼的史诗大作给我们观众,其实你就是现实中的莫那鲁道,请你继续拍下去,我们会支持的。
最后对看下载版完整版的告诫几句:请到电影院看国际版。电影院的版本不是所谓的阉割版,而是更加主线分明的导演剪辑版,通过一个小小屏幕看的效果是远远比不上在大荧幕上看的震撼,想要感受那我们丢失已久的血性和骄傲,请到电影院吧。
不知不觉就写了那么多,愚见不少,请见谅。
3 ) 恨日本,没必要恨一部好的影片
我外婆是1933年出生的山西人,她的后背上有两道刺刀印。她跟我讲起过,当时她只有几岁,日本人押着她们全村的男女老少,一个个跪在冰天雪地里,然后,一人一刺刀的砍下去。我问外婆,你疼吗?外婆说,不知道,当时都晕过去了。早没知觉了。
外婆的哥哥们把被敌人刺了两刺刀的外婆抱起,一直逃,逃到太行山里。外婆的肠子这些都漏了出来,幸好,在山里,遇到了八路军的女战士,帮外婆把漏出来的肠子塞回肚子,缝上针。
幸亏是冬天,我外婆没有感染,后来,我外婆一直过得很好,解放后,政府教她认字,我外婆在一家医院里当了医院内部的幼儿园老师。
我外婆的身体没有因为那次事件造成严重的影响,她的去世是因为肺癌。
我和大家一样仇恨日本人,因为我的外婆和外公,都一直处在抗日的最前线。
但是,我不仇恨《赛德克.巴莱》这样的片子。片子本身的剧情设定、拍摄画面、音响效果,叙事节奏,都没有任何大的瑕疵。导演对待电影的诚意,也是可以显而易见的。
不喜欢这个片子的人,应该不喜欢的是,电影对于日本的亲和,对于台湾土著的野蛮残酷的描写。
其实,我相反,我没有对这个电影中的任何一个人有着强烈的感情,我并不觉得给孕妇看病,在雾社修学校,铁路,邮局的日本人可爱,也不认为导演这样拍就可以掩饰日本对华的残酷暴行。日本人需要铁路运走台湾山区的富饶矿产,需要学校教育来弱化中国人或者台湾当地人的抗日情节,他们需要邮局为他们传递电报和战情。尽管这些文明是他们带来的,但是,他们带来这些文明的初衷绝对不是帮助台湾人变得发明起来。
莫那鲁道说,“日本人带我们去看他们的飞机,大炮,机关枪,轮船,他们就只带我们去看这些。”
是的,日本人带莫那鲁道这些土著去参观的不是文明,而是要他们知道他们拥有摧毁的力量。
日本人,其实并不亲和。你们可看出来过?
再说,雾社12个血盟的赛德克族人们,茹毛饮血。猎头,野蛮,杀人如草芥,对于生命自身都是残酷的,他们的抗日行为,也并不是出于爱国爱民族,而仅仅是你们侵入了我的猎场,你们侵入了我的领地,像动物一样,像老虎一样的保护自己的领土和族人。
莫那鲁道们的抗日行动也并不见得高尚,尽管悲壮,但也不值得人们去学习。
其实,这个电影,就是这样的一个电影。客观地,认真地,审视地展现一段雾社历史,展现一段赛德克人的斗争史。
是民族史诗,恢弘大气。看不出亲日,也看不出任何鼓动人们抗日的情绪~
在这个意义上,我想,不如,我们听下莫那鲁道说的那句话“日本人明知道我们几个部落的首领是有仇的,还让我们面对面互相吃饭,恨得人牙痒痒。日本人就是擅长这个。”
是啊,日本人擅长利用我们的内讧,那么,我们还要继续内讧吗?
还要,继续辱骂,亲日亲台亲共?
4 ) 魏德圣:我已准备好再次不名一文
魏德圣:我已准备好再次不名一文
2011-03-24 08:42:00 来源: 南方日报(广州)
因《海角七号》扬名的台湾导演魏德圣
把赚来的钱全投进了《赛德克·巴莱》
前日,在香港国际电影节的台湾电影推介酒会上,记者遇到了因《海角七号》而扬名的台湾导演魏德圣。
这位导演在其成名之前一直很郁闷,甚至因此还写过一本书《小导演失业日记》,在台湾地区还很畅销。现在虽然成名了,魏德圣依然很郁闷。因为他一直以来梦想要拍的、反映台湾原住民种族赛德克族上世纪30年代反抗日本殖民者的著名的“雾社事件”的电影《赛德克·巴莱》,虽然已经顺利杀青并且确定了上映档期,但依然不知道前景如何。为此他不但投入了自己因《海角七号》而赚到的全部身家,甚至还借债无数。而这部电影目前只是确定了在香港和台湾的上映日期,至于占华语电影市场份额最大的大陆市场,由于魏德圣自己并不熟悉内地的拍摄条例,导致这次就算要在大陆上映,也只能以引进片的形式出现。
郁闷●投资向周杰伦借了4000万新台币
魏德圣的这部《赛德克·巴莱》从一开始就是一个烧钱的无底洞。早在12年前,魏德圣还是寂寂无名的时候,就一口气花光毕生积蓄250万元新台币(约70万元人民币)拍摄一段5分钟长度的试看片,目的仅是用来募集资金,结果被台湾影坛人士笑称为“全世界最傻的人”。
当时,他预期投资能有大约5000万元人民币,并声称有一半钱就敢开拍,但可惜除了获得礼节性的称赞外,他未能获得任何投资。而在《海角七号》让他成为台湾电影新一代导演的代表之后,他又想实现自己的这个梦想,结果他的这个想法得到了李安和吴宇森的支持,并且帮他介绍投资商。“但是,他们也就是介绍人,至于能不能谈得成,还得看我自己。”而在筹拍的11年期间,魏德圣光是绘制的《赛德克·巴莱》分镜图手稿就重达五六公斤。
但是,就算李安和吴宇森帮他找来了部分投资商,魏德圣依然在这方面很郁闷。因为这部电影实在是个烧钱的无底洞。而他自己此前也没有任何这方面的经验。2009年开拍之后,魏德胜宣称:“刀砍下去,没法回头了!”但开机之后才发现,每天平均花费100万元新台币,烧钱速度快到无法想象,魏德圣身兼导演、电影公司老板、投资者三重身份,压力大到不行,经常问工作人员:“还有哪里可以找钱?”
而《海角七号》为魏德圣赚来的5000多万元新台币自然也投了进去。就算这样依然不够,女主角徐若瑄不得不出手“搭救”他,不但不向魏德圣要一分钱的片酬,而且还倒贴了1000万新台币,并且自掏腰包订了1000张预售票,甚至宣称“卖房子也要支持他”。除此之外,周杰伦也向他伸出了援助之手:“有一次见到周董,当时这部电影已经山穷水尽了,一分钱都没有了。刚好他问起,我就实话告诉他,因为我知道他比较有钱,结果周杰伦基本上当场就答应借钱给我,但他当时说的是‘我回去问问我妈,现在我有多少钱’,几天之后就借给我4000万新台币,而且是免利息的,只是象征性地跟我收了1块钱。好在现在这个钱我已经还给他了。之前也有人给我出主意,让我找周杰伦来演一个角色,这样可以抵消一部分费用,但周杰伦不是原住民,所以我最后还是没用他,但徐若瑄就是原住民,所以她是女主角。”
事实上,去年的香港电影博览会上,魏德圣就曾经满怀期望地前来寻找投资,但最后却失望而归,因为这个题材在整个华语片里还没有先例可循,而且除了徐若瑄之外没有任何大明星,对于投资方来说,这个风险太高了。“也不是没人感兴趣,但大家都觉得危险很大,所以都在观望,但一两个人说观望,就让所有人犹豫了,最后大家都在‘看着’。都在问我,能不能先拍个《海角八号》,结果我只能自己先把自己的钱投进去。”
郁闷●拍摄外景地全被洪水冲垮了
经历了千辛万苦,《赛德克·巴莱》终于在2009年开机了。尽管得到各方支援,但剧组还是数度传出超支停工的消息,魏德圣说,虽然都是谣传,但外界的消息还是给了他很大的压力,所以那段时间为了给自己打气,他还穿上写有“拼命三郎”的T恤。“当时我告诉别人的是,为了理想我一定要继续,但我当时心里想的却是,万一真的支持不住不得不停拍,我的脸要往哪里放。”结果在拍摄期间,剧组工作人员最长有3个月没领薪水,而到杀青时,总计参与演员共1.5万人,拍摄的底片用掉2047卷。
除了外界的传言之外,更让魏德圣困惑的是拍摄环境遭遇了巨大的问题。本来魏德圣花了很长时间,在高雄甲仙等地方找到了一些合适的外景地,但在那一年,台湾遭遇了“八八水灾”,那些外景地很多都被大水给毁掉了。后来剧组在溪谷试拍,水急路滑,有工作人员摔裂腿骨,魏德圣也滑倒受伤,小腿还缝了2针。而除了他之外,剧组的工作人员大多也都遇到过山崩落石,被尖锐碎石划伤都是家常便饭,还有些人被有毒植物刺到痛痒难耐,“最可怕的是,甚至有人遇到了野猪发狂,跑出来咬人”。他所构建的拍摄团队一共有400多人,几乎剧组的每个人都有受伤的经历。“那段时间,对我来说简直就是在打仗,感觉每天都像在悬崖边缘,但好像总会有奇迹出现。”
根据魏德圣事后的总结,其实这种艰苦有一部分完全是他自找的。“就像其中有一场体育场屠杀妇孺的戏,我本来对光线的要求是必须是阴天,但那段时间却天天出太阳,等了好几天,搞得我愤怒不已,最后不得不要求剧组的人用烟雾把光线遮住。”不过魏德圣认为,这完全是自己缺乏经验的结果。“吴宇森和李安都来探过我的班。他们都不会对我的具体拍摄方式过多干涉,但李安会跟我谈一些理念方面的东西,而吴宇森就会传授我一些很实际的经验。比如他有一次来的时候,刚好就碰上太阳太大我没办法拍摄。他看到我很烦躁,就过来跟我聊天,跟我说他在拍《风语者》时拍摄大型战争场面戏的一些做法。他说当时他一共动用十三架摄影机同时拍摄,摄影师为融入场面中还乔装成日军、摄影机外观被改装成机枪,现场副导先精密计算需挖多大的散兵坑、埋设足量爆破炸药,当时那场戏事前准备工时长达两周,没有失败重拍空间,待一切设定妥当后导演一声令下,一次OK。他说的这个经验,我听了就很受启发。”
关于拍摄,还有一个问题让魏德圣比较郁闷。因为这部电影本来并没有打算拍这么长。“拍了一半,大约一百场的时候,我突然发现,坏了,因为这样下去电影就太长了。现在这个电影在做后期,目前剪出来的长度是4小时20分钟,我也曾经想剪短一点,但发现很多事情剪掉之后,整个电影就不连贯了,所以只能做成现在这个样子,学习吴宇森的《赤壁》,分成上下集来上映。台湾本地的上映时间确定在了9月9日放映上集,下集在3个星期之后。”
郁闷●发行至少13亿新台币票房才能回本
《赛德克·巴莱》寻找投资的时候,也曾经想过在大陆寻找金主。但最后魏德圣不得不放弃了。因为根据他的设想,这部电影的主要演员基本上都应该是原住民。
现在的问题是,先期投资没有选择大陆的合作方,发行的时候《赛德克·巴莱》就只能以“国外片”的形式被内地引进。而通过这一途径进入内地实在很困难。“我们现在正在申请在大陆上映,虽然相关的负责人没有明说,但我知道他们会有很大的困难,因为我了解的情况是,现在大陆进口的电影都可以带来很高的利润,基本上都是暴利,但我的这个电影不一定能给他们带来那么多‘钱景’,单纯从市场方面考虑,他们没有理由引进我的电影。更何况,这个题材我觉得在大陆的观众看来,好奇比喜欢的因素更多一些。因为演员的造型之类的会让他们好奇,就像我们看欧美电影中的苏格兰高地战士、美国印第安战士等等。大家不见得会因为了解这段历史而喜欢它。”
由于现在只确定了在香港和台湾的上映日期,所以魏德圣在发行方面的压力也很大。因为按照现在7亿新台币的花费,他自己估算至少要达到13亿新台币(近3亿元人民币)的票房才能回本。而这个单靠台湾市场基本不可能。而由于涉及日本军国主义题材,这部电影能否在日本上映也无法确定。
尽管目前有郭台铭的弟弟郭台强通过其10亿新台币的文创基金支持他,但魏德圣依然面临着再次一贫如洗的窘境:“我只知道这部电影是我想了十几年要拍的东西,但我不知道是否有那么多人喜欢它。我不希望能赚多少钱,只希望能回本。所以,我也准备好在这部电影之后又回到一文不名的那种状态,反正我也不是没经历过,《海角七号》之前我不就是那个样子嘛。”
南方日报特派记者 郑照魁
5 ) 拍电影的人要带种
杨德昌曾说过,拍电影的人要带种。杨德昌是魏德圣的恩师,看完《赛德克·巴莱》,我最先想到的居然是杨德昌的这句话。
很多人试图在《赛德克·巴莱》身上寻找台湾新电影的影子,然而拿杨德昌《牯岭街少年杀人事件》对比,除了台湾版上下集的惊人片长,《赛德克·巴莱》和前辈的大成之作关系并不大。究其原因,今天的制作理念和电影美学已经不同于当时,台湾的市场环境也大不相同。然而,当《赛德克·巴莱》走进热带丛林,魏德圣用他的疯子精神,组织起一大帮人,展开了与天斗的征程。光是这点,它或许会让人想到赫尔佐格(即便不是同一类电影),而赫尔佐格恰好也是影响杨德昌电影生涯的重要人物。
杨德昌选择了不必依赖大投资的制作方式,魏德圣却在一开始就选择了高预算的制作方式——虽说比起好莱坞的投资规模还是低了。正是这一理念,令《赛德克·巴莱》有了之后长达十几年的准备周期,剧本、前导片、《海角七号》、吴宇森……这些故事,足以让《赛德克·巴莱》成为一部难以复制的华语大片。片中非职业演员的指导,实地取景的难度,再到服装、美术、配乐等不同环节,观众都看得出《赛德克·巴莱》把钱用在了哪里,不敢偷工省事。这种本该属于电影人的职业精神、一无所有却只想拍出心目中电影的热情,它们在华语电影史上出现过多次,但有很长一段时间,它们消失了,如今,《赛德克·巴莱》重现了这一切。
故事内核上,魏德圣好像远离了自身的汉人文化背景,然而,他没有跳脱台湾的背景。《赛德克·巴莱》是这样一部片子:观众对它的评价,更多会取决于他们的自我认知、对历史的评判还有道德立场和伦理价值。以开场的一出戏为例,《赛德克·巴莱》首先解释了“出草”的部族风俗,野蛮人以猎取人头为荣。雾社暴动时,面对无差别屠杀的惨剧,观众立马动摇了。看上去魏德圣不仅反文明,而且反人类,然而,如果真有无辜一说,被全家烧死的族人就不无辜了?片中每一次行动,每一个选择,其实都伴随着争论和分歧,就连日本人小岛也是如此。即便作为英雄版的莫那·鲁道,他在很多时候也有动摇。显然,《赛德克·巴莱》意不在对错,而在于重新看待历史,寻找和解。如果把雾社事件简单视为抗日义举,或许,《赛德克·巴莱》还能少去许多争议。可事实上,《赛德克·巴莱》投向历史的光束不仅于此,影片赞美了赛德克族的光芒闪耀,也留下了野蛮与文明的纠缠和阴影,最后化归为一道“人造的彩虹”。
显然,《赛德克·巴莱》不仅讲好了一个故事,更值得去进行一场严肃的讨论。固然影片也有不可避免的取舍缺陷和特效漏洞,然而它却表明了果敢的创作态度。一部真正的电影该怎样去做,就像赛德克人一样,如何去当一个真正的人,魏德圣提供了一个很好的榜样。在它身后的众多华语电影,尤其是形色大片,它们价值全无,依然深陷在“讲不好故事”的泥潭中,互相往对方脸上抹泥巴,争相拉低着华语片的底线。也许,这才是影片上映后,各界舆论争相支援它的最终原因。【新京报】
6 ) 7亿,12年,只为问一句——“我是谁?”
——断桥
也许在你的生命里我微不足道,不可理喻:但在我的种族里却惊天动地,事关存亡喧寂……
第一次注意到《赛德克•巴莱》是因为导演魏德圣的坚持:12年艰辛筹款路,7亿新台币的奢华,筚路蓝缕,把整个身家性命都压在了这部影片之上。我就在想,这会是一部怎样的影片,值得导演那么执着,那么不顾一切?后来听说是部反映了台湾原住民在“日治时代”的抗日事件——“雾社事件”的电影。但随即又传闻这是魏德圣继《海角七号》后又一部媚日“台独”宣传片。然而后来看很多影评和导演自述,又被告知这是一部描绘台湾原住民的影片,一部叩问文化归属感的影片……如是如是,不一而足。一部影片,风传殊异如此,除了能看出媒体及社会对影片的消化不良,更能看出这不是一个有明确目标或答案的影片,没有人知道它最终的目的和答案——包括导演本人。
1895年,大清光绪21年,中日签订《马关条约》,割台湾及澎湖列岛给日本,从此,台湾便迎来了整整五十年的“日治时代”。台湾原住民对“日治时代”的感情是复杂的,一方面,日本人的到来正如我们中学历史教科书所言给台湾人民带来了深重的苦难;但另一方面,日本人却在五十年中将蛮荒的台湾拉进了文明(至少现在我们认为它是文明的)的路程。无论是出于对台湾资源的掠夺,还是为了扩大帝国版图,日本在台湾兴建铁路,学校,新城,让台湾人民接受“皇化”教育。这些都在客观上将台湾带进了现代化,领先了那些年苦难战火的大陆许多许多……这便给原住民带来了一个不得不面对或者被迫接受的问题:是奴颜婢膝屈服你的文明,还是用巴莱(英雄)的骄傲和野蛮来对抗你强加的统治?
赛德克族也遇到这样的难题:当一个信仰彩虹的种族与一个信仰太阳的强大民族相遇,当面对反抗就会灭族,屈服却要放弃自身的信仰和骄傲时,没有人能完全确定应该怎么办?正如马赫坡社的头目莫那鲁道,当二十年前的第一次抗争以失败而告终后,失去了的不仅是族人骄傲的猎场,还有他们神圣的生活方式——作为一个彩虹桥勇敢的勇士和善于编制的女人。其实被日本人统治有什么不好呢?被日本人统治,他们不会再野蛮地“出草”(以祭祀祖灵为名的割头),不会蒙昧无知,可以过上安定的文明的生活——正如被日化的两个赛德克族的年轻兄弟花冈一郎和花冈二郎所希望的那样。
但是,将一种习俗或者文化如此陡峭地转身难道就这么容易吗?赛德克族最终选择了光荣地“输掉身体,赢得灵魂”的战斗——或者说是莫那鲁道头目挣扎了二十年的最终选择。赛德克族明知反抗就有灭族的危险,但二十年后再一次选择了反抗,难道仅仅是因为和那几个山地警察的冲突吗?表面上看正是这种冲突直接导致他们的反抗,但是这并不是真正的原因。那会不会是因为失去猎场呢?还记得吗,二十年前,莫那还是老头目年轻英勇的儿子时,他们战败投降,他说的是:
“我们祖先再怎样也没失去过猎场,而我们竟然让异族人在这里称王!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显然,年轻的他当时对自己或者说自己种族的生活方式没有任何的怀疑,对日本人充满的只是反感——一种对侵略者的厌恶和反感。日本人到来第一件事给他们登记,然后禁止他们“出草”,并把他们出草获得的头颅全部集中埋葬——这对日本人来说应该是一种善举,一种帮赛德克族脱离野蛮甚至扭曲的善举。可是当莫那拎着他的两麻袋头颅出来时,却和日军揪打在一起,唯一的一句就是“我不甘心!”我不甘心什么呢?我不甘心就这么战败,我不甘心失去祖先的猎场,我不甘心荣耀的勇士沦为俘虏,我不甘心听从异族人的安排——无论好坏。
而相对于赛德克族,日本人一开始就是怀着一种教化低等生番的心态来到这片“帝国的新版图”的。他们的残忍扫荡更多的是针对汉人——针对那些知道自己是大清臣民的人,而不是这群生番。并且在这里有无尽的木材矿藏,他们还需要这些生番的劳力,所以我们所见到的并不是台湾北部屠城的残忍和血腥,而是一种武力威慑后的 “怀柔”。
然而这种怀柔只能缓解一时的矛盾,并不能让彩虹的子孙完全臣服于“太阳帝国”的统治。二十年后的1930年,在这片曾经血腥杀戮的“黑暗地带”,所见到的是教育所,医疗所,杂货店,邮局,旅馆,宿舍,以及来往的扛着木材的生番和衣着考究的日本人。在表面上“整个雾社的番族都被我们文明化了。”但是这样吗?接下来的一个细节就完全证明这一切不仅不是一种文明化的进步,更是一种危机毒瘤的源泉。
几个赛德克族人蹲在一个汉人小店门口,店老板卖给他们酒,这时作为巡警的花冈二郎看到他们说:
“天都快下雨了还不回去,还在那喝酒……才赚那么点钱,还买酒!”
“这些钱除了买酒还能做什么?”一个人回答他说,随即便有人附和挖苦花冈。
“这些钱除了买酒还能做什么”,是啊,给我们钱我们除了买酒还能做什么呢?我们的生活不需要货币,我们的习俗不需要异族的约束。然而日本人来了,无论你的文明正确与否,和我都没有关系,你们强迫我们给你们扛树木,砍去祖先猎场里的参天大树,然后给我们几个可怜的钱。有了钱,却无处用,也只能买酒了。而更重要的是“这些钱除了买酒还能做什么”还有另一层危险的意思:那就是有了钱,便有了贫富的差距;有了钱,便瞬间使所有的赛德克族人变得“穷的连狗的瞧不起!”钱在满足欲望的同时,也让赛德克族人羞赧地将自己的贫穷暴露于日本人的面前。就好像一个衣食无忧的农村人,他凭借自己的土地和固有的生活方式可以过得逍遥安逸。如果哪一天,大都市里的高级白领来到这里,或许还会羡慕他的生活。然而一旦农村人背起行囊来到高楼林立,纸醉金迷的大都市时,这一切的安逸与富足就顿时没有了,随之而来的是一种自卑和恐惧:那些维系他安逸与富足的物质在纯货币化的都市里几乎一文不值!他的恐惧不是来自于不能果腹的忧虑,而是都市强迫将他本不应有的贫穷活生生地展示给别人看,是都市让他们发现自己的贫穷和自卑——这难道不是一种残忍吗?
就如花冈一郎以一个日本人的思维——或者说一个“文明人”的思维劝莫那头目不要反抗:
“我们现在过着文明的生活,有教育所,有邮局,不必再像从前一样得靠野蛮的猎杀才能生存,被日本人统治不好吗?”
莫那头目随即反问道:“被日本人统治好吗?男人被迫弯腰搬木头,女人被迫跪着帮佣陪酒;该领的钱全部进了日本警察的口袋!我这个当头目的,除了每天醉酒假装看不见听不见,还能怎么样?邮局、商店、学校?什么时候让族人生活的更好?反倒让他们看到自己有多贫穷了!……达奇斯(花冈一郎赛德克原名),喝酒吧!回家以后喝他个醉吧!我们自己酿的酒可以让人无拘无束,让人唱歌跳舞,苦笑随性——大醉一场你就会懂了……”这便是全剧的重点,也解释了莫那头目二十年来的心路历程。二十年来,莫那头目已经由当初怀着勇士荣誉的莽撞青年变成了老成的首领,而他思考了整整二十年的问题也即将峰回路转,答案浮现。虽然他一直沉浸在阻止不了异族的羞愧中,但在不知不觉中,他也即将明白他当初所不甘心的不仅仅是因为失去猎场和本族的生活习俗,以及荣耀的赛德克巴莱不得不受战败的侮辱,更是因为异族强加给他们的自卑,强加给他们尊严的侮辱——更深层地说,是一种先进的文明强加给一种落后文明致命的自卑,继而因为自卑而不得不放弃防御,完全屈服于先进文明,最终导致自我的丧失和同化——就算你抱残守拙,能做的也只能是在无尽的彷徨和犹豫中徘徊于两种文明的鸿沟之间孤独终老——因为你虽然名义上不愿被同化,但是你的内心已经无法说服自己,你已经从潜意识中认同了先进的文明,不然你又何必在彷徨中沉郁呢?
最终,莫那鲁道应是认识到了这一点,所以最后决定反抗,血祭祖灵:
“如果你的文明是叫我们卑躬屈膝,那我就带你们看看我们野蛮的骄傲!……赛德克巴莱可以输掉身体,但是一定要赢得灵魂!”
此时,莫那鲁道已经完全找到了二十年来思索的答案,完成了一次心路历程的飞跃:真正的尊严不一定是盲目地追逐文明,被文明无情地同化;真正的赛德克巴莱需要的是一种对“祖灵”坚定的信仰,就算在别人看来可能是鸵鸟思维,也要发自内心真正地骄傲——面对更强大文明没有丝毫自卑的骄傲。这骄傲不是源自于文明的伟大,也不是源自于祖灵对彩虹勇士的许诺;而仅仅是源自于内心,源自于被他们称为祖灵,而实际上就是内心最纯正最本源的信念。在那最初祭司的祭语中便是答案:
“活在这大地的人呀,神灵为我们编织了有限的生命,可是我们是真正的男人唷,真正的男人死在战场上……当他们走向祖灵之家的时候,会经过一座美丽的彩虹桥唷!守桥的祖灵说:来看看你的手吧!男人摊开手,手上是怎么也揉擦不去的血痕——果然是真正的男人呀!去吧去吧,我的英雄!你的灵魂可以进入祖灵之家,去守卫那永远的荣誉猎场吧!”
我们无法评价一个人面对文明转折时的抉择,毕竟每一种抉择都有无尽的无奈和对错,你永远不能说这就是对,那就是错。如果你认为莫那头目是对的,可他们所谓的血祭祖灵却是在一个文明范畴(请允许我这么说)的地方进行无差别的残忍屠戮,这难道又是我们想见到的?如果你认为他是错的,当你多少年后来到这片曾经属于一个弱势种族的山林里看到另一种文明无处不在的浸润,你是不是会有些许的羞愧和歉意?在那场“出草”中,连赛德克的孩子都变的如魂灵附体,为了血祭祖灵,杀死自己的日本同学老师。在这片血海中,有的不是悲壮,不是抗争,而是深沉抑郁得让人窒息的先知般的低吟:
“……你们摸摸看,你们染血的双手,还能捧住猎场的沙土吗?你们摸摸看,你们悲愤的前额,还能展开一座彩虹桥吗?……你们灵魂里的星星已被点燃,你们的梦广大如一片蓝色海洋,而你们的灵魂里欢乐的泪水却已干涸。我的孩子,你们知道吗?为唱出祖灵的歌需要吞下许多痛苦,为说出自己的话需要吞下许多屈辱,为实现梦想需要吞下许多遗憾。孩子啊,你们怎么了?我的孩子啊,你们到底怎么了?”
是啊,当我们的双手沉浸于荣耀神圣的血印之时,也恰好是我们的灵魂从彩虹桥的七彩里坠落之刻——你,还能经过那梦中的彩虹桥吗?
导演魏德圣应是诗人,诗人擅长于画外音式的诗文抒情,而在这里他又巧妙地借用先知般的曲谣将这种抒情发挥到淋漓尽致。这种与影片音乐情节浑然天成的抒情一瞬间便将人融入剧情,融入一种出于本族的认同。当你离开电影,心灵宁静后再回顾,又会发现原来这些并不一定是你所认同的,甚至会是你觉得可笑的:他们固守着蛮荒,没有任何未来可言!你要是日本人面对这三百人,会不会在深思熟虑后也会有相同的决定呢?但对大陆人来说却不能,即使我们看到影片中除了最后使用野蛮残暴的毒气对付三百赛德克勇士之外,日本人的形象更像是一个受害者——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仅仅依靠文明和武器压制蛮族的人。这与我们以往对日本人刻板极端而又拥有武士道坚韧性格的形象简直大相径庭!或许这就是相对的矛盾吧,一个拥有五千年文明的国度,即使再沉沦不堪,也应该还能保存那数千年沉淀的文明的底蕴。所以当它遇到一个崛起的太阳帝国时,所得到的认知当然与赛德克族不同了。
这里,请不要误会,我将华夏文明与赛德克族相提并论,并不是承认他们及其所居住的这片台湾的土地不属于中国。请也不要如此类比:既然赛德克族始终没有被文明浸染,那么日本文明和中国文明对他们来说又有什么区别呢?是不是大陆人对他们来说也是入侵者呢?
曾看过一些关于台湾原住民的历史,中国从明朝开始才真正涉足台湾,然而这种涉足更多的是对于澎湖列岛——因为海防考虑,澎湖战略意义重大,驻守澎湖只是为了拱卫大陆——当然,当时没有大陆这个说法,而是一个更令人心寒的说法——拱卫中国大明。至于台湾呢?台湾?台湾离澎湖好远,和我大明有什么关系?当然,还是有关系的,最近荷兰红夷在沿海闹的很凶,还攻占了部分澎湖列岛。大明虽然日暮西山,但却未昏聩不堪,于是大明举兵征伐,艰难勉强战胜红夷;但大明似乎也没有盲目自大,他也看到荷兰已经在南洋盘踞多年,一时并没有如此的财力去与其抗衡。所以,明朝和荷兰约定,澎湖是大明疆土,海防重地,断不可送人,你们需要贸易海港,大可以去远方那个叫台湾的地方。荷兰人同意,但考虑到没有人对台湾宣布主权,担心到台湾会受阻于当地居民,于是再次请求东亚的这个太上皇大明帮他们宣谕台湾放弃抵抗,大明不想多事,说台湾自古远离中国,非我疆土,要是遇到抵抗你们自己解决!
接下来的历史大家就都知道了:明亡之后,郑成功为了寻找反清复明的基地,又想起了台湾。于是,搬出典籍,历史之上,我们三国时就来过台湾,总结:台湾自古以来就是中国领土。于是乎,台湾又回到了祖国的怀抱……郑氏经营台湾,心系大陆,但也给台湾带来了些许的进步。但可惜时间太短,后来清兵攻下台湾,也是为消灭最后反清的势力。攻灭之后,后患已毕,自不必再用心经营。直到十九世纪七十年代,清政府才意识到台湾战略位置的重要性,开始用心经营台湾,1884年,台湾脱离福建,成立台湾省,从李鸿章帐下走出的刘铭传任台湾第一巡府。之后台湾北部开始有了些许的痕迹,可是,历史依旧没有给我们时间,仅仅十一年后的1895年,台湾便被割给日本,一割就是五十年。日治五十年,台湾依旧重复着被“利用的”的命运。而抗日胜利后,国民党在49年退到台湾,虽身在台湾,却心系大陆,是不是也是对台湾的一种不公呢?于是这种边缘化的境地和文化影响的混乱也就成就了其自我认知的困惑。就如同香港人到底认为自己是英国人,还是中国人,或者仅仅是香港人?
而至于“外省人”的到来对那些赛德克族来说算不算与日本等同?这个自没必要纠结:历史的可悲之处在于从来没有严格的对与错,而认知的定论也仅仅是对现状的委身低眉,就好像没人会问北美属于美国白人还是印第安人。而历史的可爱之处也在于认知的定论仅仅是对现状的委身低眉,也和没人会问北美属于美国白人还是印第安人一样。所以……所以作为一个大陆人,当台湾现实的主体还是被浸润在华夏的文明之中,你就可以毫无顾忌地说这些都是中国人。
说了这么多,貌似有点跑题,其实不然。因为只有这种狭于民族性和文化性的认识才能帮你理解一个种族归属感的问题。因此,从来也不是先进的文明有意强迫落后的文明屈服于自己;而是落后之文明的自卑使自己放弃了未来文化范畴的话语权,自愿地扼杀了自己,也便无需先进文明的强迫了。
就好像片中的花冈兄弟,他们虽是赛德克族人,却从小接受日本人的教育,在思想上更加认同“文明的”日本,虽然骨子里他们仍忘不掉自己是赛德克族,虽然他们长着一张番族的脸,就算学历高薪水少,还被别人歧视,但是他们却依旧希冀自己的种族能这样“文明地生活”。
“……夹在族人期望和日本人威胁之间,生活是很痛苦的!”花冈一郎说。
“我们两个不也是这样子吗?不想当野蛮人,但不管怎么努力装扮,也改变不了这张不被文明认同的脸。”花冈二郎说。
“已经忍了二十年了,就再忍个二十年吧!等我们的孩子长大,或许就能彻底改变我们野蛮的形象……”花冈一郎如是说。很显然,在理智上,他已经将赛德克族的野蛮看成了一种耻辱,欲尽快脱离这种耻辱,这不正是要尽快扼杀自己的文明吗?
“再二十年就不是赛德克,就没有猎场!孩子全都是日本人了!”莫那头目清楚知道二十年意味着什么,这样大声反驳道。
可问题是……如果是你,你又如何取决呢?一切的关键就在于一个种族未来的不可预知性。显然,赛德克族保持着这种野蛮未来是没有希望的,但赛德克难道就不会有朝一日崛起,靠自己的努力比日本人更优秀吗?——这个假设才是一切问题的关键!花冈兄弟的结论显然是否定的,所以认为全部日化才是赛德克的出路;而莫那头目的答案就是肯定的吗?如果他是肯定的,他也不会用野蛮的骄傲来对付文明的羞辱;如果他的答案是肯定的,他也不会终日郁郁寡欢……显然,他根本不敢确定,甚至也认为那个假设不太可能,所以才会最终决定“出草”——就好像当年晚清和日军侵华时的中国:那里,你根本看不到任何能将这个古老文明从腐化禁锢的深渊里拖出来,并赋予其无尽的青春和热血的可能——就如它两千年前的时候一样蓬勃进取,傲立于世。所以,假如当初我们被欧美瓜分,被日本同化。就算我们不同意,我们也只能弱弱地说当初欧美日瓜分中国是不对的,但是话又说回来,没有他们我们现在还长辫粗袍愚昧无知呢,历史就是这么纠结呀!然而,谁又会想到在不到一个世纪的时间里,这个虽然贫穷却从未被征服的民族,这个虽然落后却依旧怀有大国梦的国度,这个五千年积重难返但更因年轮的沉积而拥有强烈自尊甚至自负的中国,胼手胝足,痴、愚、艰、卓,竟也变得如此富有年轻,如此富有希望?
所以有时不是外来文化的过于强势才同化了我们,而是我们的自信不够坚毅才早早地投降,欲从自己的种族中脱之而后快——在一定意义上,脱亚入欧的日本,当今崇洋的中国不也是这样吗?
而当一种文化的认知一旦形成——尤其是在当今时代,便很难改变了。《荀子》有云:“一年之计,莫如树谷;十年之计,莫如树木;终身之计,莫如树人。”不是人性难改,而是一种文化,一种意识需要经过一代代的熏陶才能根深蒂固,而一旦根深蒂固便终身难易。而日治的50年恰好是一个社会彻底更新一次的周期,在加上日本的刻意皇化,其对台湾人的影响之深之复杂也就不难理解了。年少时,听说二战时很多台湾青年自愿参加日本敢死队,并要效忠天皇,就觉得不能理解,现在却觉得可以理解了。前几年看过一个日本纪录片,他们从台湾找到很多当年在日本军队服役的老人。老人们用日语唱着军歌,热泪盈眶,激动万分——并借此说明台湾人民对日本的眷顾。其实这大可不必,历史曾在,就算如此也不足为奇,不然各国也不会有那么多爱自己国家的人了,不是吗?
四个多小时的电影,导演给了我们一次回顾历史的机会,也给了我们一次反思的机会。在此之前,我们对雾社事件知道的那么少,毕竟只是300赛德克人的战斗,还在我们“文明生活”的边缘,或许只能作为一些茶余饭后的无聊谈资,甚至是嘲笑对象。可是,你知道吗?对一个种族来说,这却可能关系到它的生死存亡。从那以后,赛德克族再也没能强大起来,直到2008年才从泰雅族中独立出来。如果真有彩虹桥端的祖灵之地,他们又会不会在那里看着我们这些善于忘记的人们呢?
看完电影,不禁觉得自己何其有幸能生活在如此广袤悠久的国度,因为我们生来便能被自己的文化滋养包围;就算世殊时异,中华毕竟是中华,摊开我们的手掌,祖先浓郁的印记怎么也揉擦不掉——只有这时,我们才能顿悟到我是谁……
<完>
——2012年4月27日晚于上海卢湾J.A.T
台湾版勇敢的心,原住民版阿凡达。画面精致,配乐动听,剧情紧扣人心,原住民独特文化风俗被展现的淋漓尽致。参与雾社事件的部族几遭灭族,但原住民精神永不灭:自由的野蛮远比奴役的文明更重要,无自由,毋宁死。
这部电影应该没有什么导向错误吧,怎么这么多人要扯入民族情绪,说实话这部电影的确比之前那些华语伪大片好太多了。
不错啊 ★★★★☆
这是一部很纯粹的片子,魏德圣没有加入太多自己的价值观,在一些文化里,自由、杀戮、死亡远比慈悲和生命重要,所以不要以我们的价值观来看待这部电影,不需要讨论杀戮和尊严哪个更重要,魏德圣在一部电影里,准确的勾画出了一个土著文化的精髓,同时我们也获得了足够的视听享受,这就够了。
简单粗暴的浪漫情怀。制作好&歌好。
精简之后的内地版比原版要好看,剔除了很多干扰主线的旁支细节。影片目标更明显,主题也更统一。很多讨厌的段落都删掉了,包括后段反复的打仗与模糊不清的态度。说来说去还是对民族身份的坚守,猎场、森林、祖先。并以不同部族的态度从几个侧面去说,森林大战很好看,因为场景真实、漂亮。
台湾电影惯用民俗做秀,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但民俗之下不知谦逊,这是我最受不了的一点。《赛德克巴莱》这个拗口的名字就凸显了台湾片一贯的牛逼哄哄,同样让人不知所云的片名还有《艋舺》《阵头》等等。此类影片给人的第一感觉就好像在说“你不懂就别看”,同样是民俗,香港电影就低调多了。
不自由,毋宁死。
1.古老的部落,古老的民谣,古老的舞蹈,古老的情感、古老的战士,古老的斗魂。2.绚丽的景色、凄美的配乐、紧张的战争、体贴的妻子。3.一切的一切都是那般的令人心碎。4.仅为纪念,看的是上下近5个小时的合集,台湾的战争史诗,赛德克的战争史诗。
“邮局,商店,学校,什么时候让族人的生活更好?反而让他们看到了自己的贫穷。”
妇女集体自杀把我撼到了
看着周圍不斷涌現的娘娘腔,越發覺得血性的涌現才是真正的soldier.
文化入侵远比领土入侵可怕得多,一个民族可以输去身体,但是一定要赢得灵魂,如果你的文明是让人背躬鞠膝,那我就带你们看见野蛮的骄傲。木卫二说得对,《赛德克·巴莱》的意义就是把历史课本上的一行字,变成了一部有血有肉还有“人头”的历史大片。十二年磨一剑,魏德圣真的不简单
这个剪辑无疑最紧凑,面对部落世仇和日本人驾驭铁木·瓦里斯内心挣扎,一郎、二郎对“文明殖民”、宗族身份认同的悲怆自决都很好,遗憾的是日本人小岛和小学教师们被弱化,他们做过的善良沟通努力,一笔带过。大银幕震撼是无可抵挡,看到妇女们因粮食不足,集体自杀前和孩子告别那一段,泪崩了。
150分钟压缩版,瑕不掩瑜的大片。弱化了开篇的时代氛围与矛盾激化,好在人物的存在、动机、选择、思量都得到了回应,避开了是非对错的道德包袱,“选择权”的主轴也得以贯穿全片。二锅说得对,日本军人是真实的,尤以结尾日军司令官看到了消失百年的武士道精神发出的感慨,非常醒目
因为尊重每一个人的价值观和鉴赏力,我极少会向旁人去推荐什么电影。而我要推荐这部并未做到极致的电影则全因为导演的诚意和践行诚意的勇气、加之院线排片不力。充满诚意的华语电影一年也就三两部。即便观众不带着任何诚意而来,把它当成一部视听盛宴的商业大片观看,也值回票钱了。【中华广场】
让张艺谋陈凯歌不要拍电影了,把钱省下来给魏德圣吧,理由很简单,人家那个是电影,你们那个是所有一切,但就不是电影。
连两只狗都有演技,我实在没有话说了= =、、、
以尊严的名义就可以大开杀戒吗?以家国的名义就可以戕害生命吗?以自由的名义就可以相互屠戮吗?我承认生命不是唯一和最高,有高于生命的信念和意义存在,可这些信念如果需要以杀戮的方式实现,那也不过是魔鬼的伎俩。
是否该为自己“出草”一次,把所谓的懦弱与理性通通革除。让别人看见自己野蛮的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