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裳情挑

虐心感至始至终。可能有人要责难导演的手法或许刻意煽情，我只想说，面对这样一个故事，怎么可能硬下心来拍？甚而至于，这完全就是一首诗，最疯癫、最多情、最狂野、最纯洁的诗人，才写得出来的一首诗。 　　当我们谈论七十年代的美国，我们会谈些什么？我的脑海中浮现一些碎片，诸如西部小酒馆、左轮、金发女郎、扭扭舞、牛仔裤、朋克、毒品、飙敞篷车、萨克斯、摇滚乐、《猜火车》、《在路上》、艾伦·斯金堡、《嚎叫》……总结起来一个词：狂躁。那是一个极不安分的年代，一个属于“垮掉一代”的年代，那个年代尘土飞扬，那个年代让人疯狂。那个年代如此感伤。因为有些过去就永远的过去了，无论曾经拥有过什么，即使是全世界，即使你觉得你是全世界的王，而她一定会做你的Queen。噢，吉娅。 　　我一直在想这样一个问题，这个世上肯定存在着两个非常相似的灵魂。但不一定在同一个地方，也不一定在同一个时代。比如朱莉和吉娅。这部片子如果不让朱莉演，绝对没有第二人选，因为Oh My God——朱莉就是吉娅啊。相似的童年，叛逆的青春，狂野率真的性格，吸食毒品，双性恋，都曾走在娱乐的最风口浪尖，展示着一份傲视群雄的姿态；在电影中还能把她们俩分开吗？这部戏可谓用尽了朱莉全部的生命热情，她是真正意义上的在用自己的灵魂与另一个灵魂相交相融——这不是表演最应该有的境界吗。这部电影后，朱莉因入戏太深，息影半年。这自然而然地让我想起了另一件事，当初电影《胭脂扣》大获成功后，关锦鹏再次专门为梅艳芳量身制作了一部电影《阮玲玉》，而梅艳芳却辞演了。理由是：因为与角色太相似，觉得恐惧，怕以后出不来。于是我们今天看到了张曼玉版的《阮玲玉》。两个相似的灵魂，戏剧性的错过再相遇，最后又分开，却永远也无法真正地脱离掉。 　　个人觉得这是朱莉最好的作品，没有之一，甚至好过了这之前我认为第一的《换子疑云》。 　　吉娅的整个精彩的生涯只17岁至26岁短短八年而已，她只是个孩子，是一个可以向父母要钱和耍脾气的孩子。这个孩子过早地承受父母离异带来的孤独，疯狂的外表下，始终按捺不住的是一颗不停地寻找爱和庇护的孤独的心。你以为她很坚强，可她却脆弱得让你心疼，你以为她很脆弱，可她又表现得让你大吃一惊。正如琳达回忆 中说到：“那些以为自己看到她真实一面的人，实际上才是完全不了解她。”这种模糊的张力，这种难以掌控的秉性，却被朱莉自然的一言一行完全表露无遗。她对母亲十分依赖，但却常年不在母亲身边，偶尔聚在一起住一段时间。有一场戏是母亲因故必须离开，朱莉暴露出来的，是和所有儿童无异的耍脾气和歇斯底里；那种表情，那种肢体语言，是你在任何母亲出差留下年幼的孩子的家庭里都会看到的：会喊得破音，会鼻涕眼泪一起流，会死抓住母亲大叫“我不管我不管”，然后在得知自己一哭二闹三上吊一点不管用的时候，即刻又会翻脸不认人，六亲不认，冷若冰霜：“走吧走吧，不要再回来，我再也不想看到你！”最后把门摔得“碰”的一声。她也很依赖经纪人，经纪人待她也如自己的孩子一般，让她躺在自己的怀里然后给她一个吻。她也很依赖她的恋人。琳达说：“她就像一个puppy，不停地央求你：‘爱我吧爱我吧爱我吧’，呵呵呵。”可是每次在吉娅最痛苦的时候，为什么她不在她爱的人身旁，是她自己渗透在骨子里的疏离感作祟吗？每当这个时候，她唯一求助的，只有毒品。 　　毒品是一条重要的线。最开始吉娅吸食毒品是因为工作太多，需要靠这个东西保持兴奋的状态，据了解，在那个时代，模特界很流行用海洛因一类的东西来充当兴奋剂。后来因“交友不慎”，受毒友影响，经常尝试一些“新玩意儿”。并且连连遭遇到两个爱的人纷纷“离去”：经纪人死了，母亲离开。吉娅再次堕入了能给与安慰和麻醉的毒品。后来有一次她蓬头垢面地找到琳达，并在琳达的支持和帮助下，开始戒毒——这一段时间，应该是吉娅一生最快乐的时候吧。这个时期的吉娅和琳达，像两只拥有整片森林的鸟儿。后来因一场误会，再加上意志不坚定，吉娅重走老路。这一次深陷得很彻底，丢了工作和爱情，慢慢形容枯槁，最终查出艾滋病。在和琳达做告别后，第三次重陷毒品，甚至遭人强奸。这是影片虐心点之一——就是毒品的线——像一个沼泽，你每次以为挣扎着可以重见天日，却只是另下一次陷得更深。吉娅三次精神崩溃，观众也三次看着吉娅吸毒的场面，心像碰进了死胡同。 　　爱情是另一条重要的线。也是另一个虐心点。吉娅被琳达的温柔娴静、善良体贴所征服，琳达被吉娅的个性不羁、率真纯洁所吸引。她们也经历了三合三分。第一次是纯粹的荷尔蒙分泌过多，把一切的规则和地球引力抛诸脑后，赤裸地占有。很显然，一觉清醒后，琳达会离开。而吉娅多次的追求也无济于事，在吉娅颓废地吸食大量毒品后找到琳达，琳达表明态度，坦诚接纳，这一次的在一起便是如天堂般的日子了。吉娅给琳达端上晚餐，不如一贯的骄傲和任性，却告诉她：“你知道，我能做一个好的家庭主妇。”如果一个那么放荡的女孩子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毫无疑问，对方一定就是她终生所爱的唯一。“我是王，而你要做我的王后。”我们都想让无与伦比的美妙永远继续下去，虽然我们比谁都清楚不会继续下去，于是我们看到了最不想看到的再度分离。第三次是吉娅得知自己身患绝症，希望最后看一眼琳达，并给自己的日记留下一个完美的结尾。吉娅身形憔悴，几欲哽咽，而琳达正陷在和恋人一起买幢房子重新开始的美好构想里。“我们会拥有全世界的时间的！”“是啊。”“我们会重新开始的。”“嗯。”“我会再见到你吗？”“会……你知道，你是我一生最爱。”“这点我想我一直都知道。”琳达兴奋而满怀期待地看着吉娅关门，我心里的防线直接决堤。 　　残酷得和生活一样，太残酷，以至于都不像生活。那我干脆就把它当作诗吧。吉娅在世人的眼里只是杂志封面的活体装饰，在漫长的年月里只是一道闪电，但她撕开了天空，撕开了陈腐的视野。她活出自我和追求爱情的勇气，是我一直以来都不曾企及的最美好的幻象。吉娅必然是永恒，虽然只有0.1秒的瞬间。 　　

你不存在的田野 我拿什么割除这疯长的欲望罂粟 　　 我若能多一次触碰 那临近罪恶之门的洁白皮肤 便能再度变得圣洁 　　 你赐予我无穷的希冀和深渊 我献给你用血液换来的誓言 　　 我是王，而你要做我的王后